誠心。
莫旭仁笑了笑：「那要不要以身相許？」
「好啊，下輩子有機會的話。」
這輩子我無法回報，如果真有下輩子，我也真心愿意。
我看着莫旭仁愣住的面容，擺了擺手：「你忙吧，我……還有些事要做。」
「好。」
莫旭仁回完，我掛斷了視頻，低頭沉默了很久。
我沒告訴任何人，其實我很怕疼。
癌症的折磨讓我疲憊不堪。
我不知道還要這樣多久才能不再痛了，也不想無休止的等下去了。
於是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
但在這之前，我和傅鄴行之間，還差個結局。
之後，我找了幾個大箱子，將我的東西全部都收了起來。
能捐的捐掉，不能的，就扔。
傅鄴行回來時，我剛解決完最後一件東西，要離開。
四目相對，他看着空了大半的客廳，很生氣：「季沐苒，你這算什麼？」
看到我時，傅鄴行明顯頓了下。
他皺起眉：「你病了？
怎麼瘦成這樣？」
我沒告訴他，說過了他不信，就沒必要再說第二遍。
我想了想，回了他第一個問題：「分家？」
我其實不太會處理感情的事，傅鄴行是我的初戀，應該也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戀人。
但不管怎樣，都要有一個確定的結束。
「傅鄴行，去離婚吧。」
傅鄴行一愣，然後拒絕：「不可能。」
我有些不理解，但又恍悟。
現在傅喻甯還沒放棄，他怎麼能給她希望。
「那就算了，不過以後我不會回來了，你……」還要跟傅鄴行說些什麼呢？
我想了好一會兒，想不到，乾脆不說了，往外走。
路過傅鄴行時，他拽住了我。
「季沐苒，我以為一個月的時間夠你冷靜。」
他總是站在一個上位者的角度，來指責批判我。
我突然來了火氣，設想好的體面收尾也做不到了。
「你怎麼敢叫我冷靜？
傅鄴行，你做的那些事，足夠我恨你。」
我甩開傅鄴行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久違的艷陽天，曬得我有些發昏，卻慢慢消了火氣。
律師事務所。
我找到這裡最權威的律師，立下了遺囑。
「我死後，名下欣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全部留給莫旭仁。」
這樣，即使傅鄴行作為我的丈夫，也沒辦法得到欣安。
他傷害了我，還傷害了我的親人，這樣不算過分吧？
不算。
我自問自答着，一身輕鬆的，奔向死亡。
……傅鄴行家裡。
他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腦海里全是季沐苒那句：「傅鄴行，你做的那些事，足夠我恨你！」
她……恨自己？
傅鄴行深邃的眼裡閃過些茫然。
好久，他才有了意識，蹲下身撿起那些只剩一半的合照。
上面明明只剩下了自己，可腦海里卻清晰的拼接出了另一半季沐苒的模樣。
傅鄴行看了半晌，拿着這些碎照上了樓。
一間一間，直到卧室。
這裡還殘留着季沐苒的些許氣息，他走進去，沉默的佇立了很久。
夜色深沉。
傅鄴行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恍惚間，他做了個夢，夢到了向季沐苒求婚的那天。
她還是像以前那樣對自己笑。
只是這一次，她沒有戴上那枚戒指。
她說：「阿行，我不恨你了。」
然後轉身，走遠。
說不出的心慌蔓延，傅鄴行下意識想追上去，卻一腳踏空——他猛地驚醒起身，喘着粗氣，慢半拍才聽到門鈴聲。
只是場夢而已。
傅鄴行想着，下樓去開門。
門外，莫旭仁和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神色奇怪。
傅鄴行剛要開口問，陌生男人就開了口：「您就是季沐苒小姐的丈夫，傅鄴行先生吧？」
聽到季沐苒的名字，傅鄴行心咚跳了下，嗓子有些發乾：「我是，你……」「我是季小姐的委託律師，特地來向您和莫先生，宣讀她的遺囑。」
第11章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
屏息的那幾秒，傅鄴行的腦海就像走馬觀燈般閃過很多畫面。
可全都敵不過律師最後的那一句：「遺言。」
……「不可能，季沐苒怎麼可能死！」
傅鄴行緊皺着眉，一把將門關上，將兩個人關在門外。
他腦海里一遍遍的回想起季沐苒離開時的一幕幕，她還在說恨他，怎麼可能會尋死！
是假的！
莫旭仁是故意騙他的！
傅鄴行想着，拿過手機就給季沐苒打去電話，決定戳破莫旭仁這可笑的謊言。
但被接起時，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莫旭仁的聲音——「傅鄴行，如果可以我比你更不想這個噩耗是真的。」
「但沐苒，確實死了。
昨晚，她在西郊跳樓自殺了。」
西郊。
這兩個字如雷轟在傅鄴行頭頂。
他僵硬的重新打開門，看着同樣拿着手機的莫旭仁：「我憑什麼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沐苒的遺言，你必須聽完。」
傅鄴行沉默看了他很久，將兩人讓了進來。
「季小姐將自己名下欣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全部給了莫旭仁先生。」
「本來是不需要通知傅先生您的，但因為您是季小姐的丈夫，按照法律，您擁有繼承權。」
「但因為季小姐立有遺囑，我們還是按照逝去人的主觀意願進行分配。」
傅鄴行對這些沒有興趣，他看着莫旭仁：「她的……屍體在哪兒？」
莫旭仁卻沒說。
宣讀完遺言後，律師和莫旭仁就離開了。
傅鄴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手裡握着自己和季沐苒的手機，一遍遍撥打。
聽着鈴聲一遍遍響起，他一遍遍掛斷。
終於將季沐苒死亡的現實，刻進腦海。
天又黑了。
傅鄴行恍惚中，又夢到了季沐苒。
那是一片倉庫。
他跑上去，一眼就看到綁在窗台上的傅喻甯，以及被綁匪刀架在脖子上的季沐苒。
「哥哥，救我，救我。」
傅喻甯哭得梨花帶雨，好不讓人憐惜。
反觀，季沐苒卻心灰意冷，身上的衣服都被撕開，露出誘人的脖頸。
傅鄴行看着這一幕，心都在收緊。
綁匪用刀抵着季沐苒的脖子：「傅大總裁，怎麼樣，妹妹和老婆，你只能選一個。」
傅鄴行想讓他放開季沐苒。
可還沒等開口，他就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放了甯甯。」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