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重華安慕》[安重華安慕] - 第10章(2)

r/>想必五年之內,北戎肅清國事都要費力,不會再有餘力侵犯大庄。
至於那個讓她十分忌憚的所謂系統,看起來不過是幫安清和爭寵求愛的手段。
雖說如此,卻也不可小覷,明日還得請道釋一探其中玄機。
前世她或許就是靠這個系統,讓庄明盛對她言聽計從。
黃河水患,桃城悍匪,北地旱災,皆因她媚上進言而讓庄明盛這個庸君錯失最佳時機,導致民不聊生,大庄逐漸破敗。
遲來的恨意纏上心臟,若此時有人在,定然能看到安重華眼中赤紅一片。
前世,庄明盛曾在溫存之時,於她耳邊低喃,說逐鹿天下,她安重華便是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呵!棋子?
天下如棋,大庄皇室何人配執棋!
先是大皇子將宣武將軍朱堯氣死於沙場之上,被南疆佔下十三城。
再而被北戎趁火打劫,一度逼至都城之下。若非玉陽侯安慕橫空出世,大庄早已滅國。
後安重華選擇了看似良善實則陰險的九皇子,以鳳命之身嫁他為正妃,一手扶持他上王位。
到頭來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黃巾軍區區烏合之眾,便嚇得他抱頭鼠竄。
最讓她憤怒的是,他和安威雲竟然因為一己之私,射殺安慕。沒了安慕這尊殺神駐守,大庄便如毫無爪牙的幼獸,只能任他國分割蠶食。
安重華不用看都能知道,自此大庄百姓便如禽獸走狗,供他國人驅使。
棋子?
呵!皇室無可用之人,那麼今生,她要當那,執棋人!
哪怕是嘔心瀝血,也要將千瘡百孔的大庄修整得固若金湯。
若安清和還要從中作梗,安重華便要將她扼殺在搖籃里。
還未將思緒捋清,外間又傳來一陣喧嘩。
安重華分神聽了片刻,居然聽到安慕低低的哭泣聲。
心中一緊,連忙披上一件大氅,頭髮都未來得及梳便走了出去。
幾個小廝搬着安慕房中的傢具器什往外走,安慕則焦急地阻攔。
手中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小包裹:「住手!住手!不要搬我的東西!我不搬!」
那幾個小廝不敢碰他,只敢伸手去拉扯他手中的包裹:「安大人就別為難奴才們了。
國公爺給您安置了新的院子,這是洗馬奴住的地方。」
安慕急得幾欲落下淚。
安重華連忙走過去:「都住手!」
幾個小廝這才停手,安慕忙將包裹奪回來,緊緊摟住懷中。
她走到安慕身前:「如今你已是有品級的侍衛,的確不該住在這馬棚。、
父親為你安排了新的院落,一開始或許不習慣,但定比你這馬棚舒服許多。」
安慕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仰臉望着她。
眉心紅痣瀲灧生輝,稱着一張芙蓉面幾乎要滴出血:「奴不想搬,奴想一直住在這裡,求郡主成全。」
或許是月色朦朧,照在他臉上顯得有幾分雌雄莫辨的美,安重華生出幾分憐愛。
又或許是他的忠誠,讓她在此疲倦之時感到些許慰藉。
她揮了揮手,示意小廝們退下,柔聲道:「起來說話。
如今你已經不是安國公府的奴才,不必在我面前下跪。」
她披着大氅,率先走入馬棚旁搭着的小屋。
自安慕入府以來,一直住在這裡。屋子裡十分簡潔,一桌、一椅、一張破舊的小床。
幾樣簡單的傢具卻擦得一塵不染。
安慕做事素來很盡心。
讓他打理安重華的馬,他哪怕自己生病發熱,也要強忍不適着將安重華用過的馬匹清理乾淨。
安慕緊緊摟着自己的包裹,跟着她進了屋子。
一進屋,便將包裹藏到被子下面,還重重地壓了兩下。
安重華忍俊不禁:「宴席上,我曾允諾,若你能贏過北戎四皇子,我便滿足你一個願望。
如今,可以為你兌現了。」

第7章 鳥槍換炮
安慕眼中氤氳着淚水,再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想永遠跟在郡主身邊。」
早知贏了那勞什子皇子,就要離開安重華,到別的地方去住,他便是被那人打死也絕不會還手。
安重華沉默着。
她有些疑惑,甚至有些迷茫。本就凌亂的思緒,此刻更如無根的浮萍一般,讓她無處下手。
前世她出嫁時,特意將安慕安置在安國公府,讓他為祖母飼馬。
他生性純善,只會與馬匹為伍。她以為,自己已經為他做了萬全的安排。
可他卻在她出嫁後,悄無聲息去了前線投身朱堯旗下,靠血肉拼出一身功名。
今生,她以為他有野心有抱負,刻意推他入仕,卻再次被他拒絕。
千迴百轉,難道她所圖所謀,永遠都是錯的嗎?
「你想永遠以洗馬奴的身份呆在我身邊?」
她有些不解地問道:「可我並不會永遠留在安國公府。
日後,我會嫁人,會離府,會組建家庭,不會再像姑娘一般整日騎馬遊街了。」
安慕似是從未想過一般,水潤的眼中滿是不解與恐慌。
臉上細小的絨毛在昏黃的燈光纖毫畢現,下顯得格外可憐。
安重華的語氣更軟了幾分。
親手替他斟了一杯茶:「不如你仔細想想,你說想一直呆在我身邊,說不定有更適合的身份呢?」
安慕忽的眼睛一亮:「就是像凌升那樣?」
凌升初是安國公府的侍衛,後被指派到安重華身邊做護衛首領,不但替她看家護院。
每每安重華出門,他必會帶隊守衛。
安慕張嘴,似是想說些什麼,又咽了回去,可憐巴巴道:「可奴什麼都不會……」
他低垂着頭,渾身上下都寫滿沮喪,眼眶紅紅的,就連小小的耳垂都在訴說著可憐跟委屈。
安重華不禁想着,這麼膽小的安慕,前世是用怎樣的勇氣,才敢一個人跑到戰場,從死人堆里殺出一身赫赫戰功出來?
他殺敵的時候,被殘肢斷臂擦肩而過的時候,被敵人揮刀相向的時候,會不會如此時一般害怕?
安重華心倏地揪起來,溫聲道:「陛下讓你三日後上任,屆時我託人與王兆說一聲,讓他對你寬容些。
這幾日你便跟在凌升身邊,跟他學一學,如何?」
她語氣溫柔,安慕只覺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拂過他耳朵,心跳都莫名快了起來。
他大着膽子抬起頭,看了往日高高在上的郡主一眼,見她眼眸彎彎,似是裝着漫天星辰。
燈火將她端莊美艷的五官照得柔軟又耀眼,彷彿給她白皙的皮膚渡上一層神光。
他心臟好似被針扎了一下,再次閃過一絲奇怪的**。
這種感覺,就像每次安重華上馬車時,踩在他背上一般,讓他舒服得幾乎**出聲。
他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心想,別說要他去做什麼侍衛,若是郡主肯多對他笑一笑,便是讓他立刻去死,他也十萬個願意。
安重華做了一夜噩夢。
大庄民不聊生、庄明盛沉迷享樂、斬殺文臣良將、多地流民起兵造反,她卻無力回天。
眼睜睜看着百姓慘死,屍骨無存。
最後出現的,是安慕的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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