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童周沉禹》[白衣童周沉禹] - 第9章

離婚協議,被一隻修整分明的手推向了白衣童。
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冷淡開口:「簽字。」
白衣童盯着那處已經被他簽好名字的地方,好看的眉頭輕輕蹙起,眼波中湛出些許失意,「阿沉,不簽可不可以。」
她聲音溫軟,婉轉中帶着哀求。
周沉禹心口微窒,眉心跳了兩下。
他這妻子一向嬌弱,若是離了婚,怕是不能顧好自己。
無愛的婚姻終究是兩個人的煎熬,他不想將就,她亦是。
周沉禹低垂的眸子緩緩抬起,恍然間,對上白衣童無助的眼神,那顆堅硬的心止不住地顫了顫。
可無奈,他們之間註定不會有結果的:「暮煙,簽了吧。」
白衣童猶如心死,眸中的期許逐漸湮滅,她執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阿沉,以後要照顧好自己。」
她依舊是那般的溫柔,就算是離開也不忘記叮囑他,這讓周沉禹心中的愧疚之意似乎更甚了些。
他與白衣童本是青梅竹馬,一場車禍,白衣童失去了雙親,唐家家產被她的叔父霸佔,還把年幼的姐弟倆趕出了唐家。
本以為兩個人不可能再會有交集,可十年後,白衣童拿着小時候的那份婚書找上了門。
在這樣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和白衣童結婚三年,周沉禹也忍了三年。
這些年,她將他照料得事事都好,她溫柔賢淑,安靜懂事,不吵不鬧,也從未同他索取過什麼,可感情這東西,終是強求不來。
『老娘終於解脫了。』
不知從哪冒出一句話將周沉禹從思緒中拉了出來,那聲音輕快,清脆,又帶着幾分雀躍。
這音色?和他那妻子一般無二。
「你剛剛說什麼?」
白衣童怔愣了一下,「我沒說話。」
她聲音柔柔的,帶着點悲傷的調調,和剛才那突兀的語調完全不相符。
若是白衣童並未開口說話,這聲音是從哪裡來的?
「阿沉,你工作辛苦,要注意休息,別太晚回家,按時吃飯。」
說到最後,她竟然哽咽了起來。看,這才像是他那嬌弱賢惠的妻子說的話,依舊是一如既往的體貼。
剛才應該是他的幻覺,周沉禹指尖落在太陽穴上揉了揉,許是自己最近太累了。
沒等沉寂一會,那莫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語調依舊輕快。
『有了周沉禹給的這筆五千萬,以後姐就是小富婆了,再也不用看人臉色了。』
周沉禹眉頭皺了皺,他這是怎麼了?幻聽這麼嚴重?
視線落在白衣童身上,她微微抽噎着,眸中淚光閃閃,還時不時地用不舍的目光偷瞄他。
他無論怎麼也聯想不到那聲音會出自她的口中?
確實是他幻聽了?
「嗯,我知道了,你也是,以後照顧好自己。」登時,周沉禹將面前那柔弱身軀攬到了懷中,輕聲安慰着。
白衣童似乎是演上頭了,那小肩膀一顫一顫的,就連氣息都不穩了,她故意壓着嗓音,「阿沉。」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盯着周沉禹,似是有話要說,貝齒咬着唇,神色猶豫,張了張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最後,她只是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愣是將一副哀默心死的糟糠妻子形象活生生地演繹了出來。
此刻的白衣童的內心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她美滋滋地想着:『我這演技真是絕了,一會這狗男人要是被我打動了,會不會再多給我五千萬?』
殊不知,她心裏的這些話都落入了周沉禹的耳朵里。
周沉禹的眉微不可查地皺了下,他原是心中自責不已,正想着要不要再多補償她一些。
那聲音一響起,就將那份愧疚感沖淡了,甚至還隱隱有點兒生氣。
他察覺到,自己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覺,而是來自他面前這位溫柔體貼的妻子的心聲!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周沉禹試探的目光打量着她:「暮煙,你當真不想離婚?」
登時,哭得梨花帶雨的白衣童身子突然僵了一下,她抽了抽鼻子,晶亮的眼睛裏帶着一瞬的不可思議,心裏頭泛着嘀咕:『怎麼不想?當然想了,這狗男人不會後悔了吧?』
周沉禹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喚他「狗男人」,心底的火氣騰地一下湧入頭頂,想發作,可一看到她那可憐的小模樣,又頓時覺得無可奈何。
白衣童溫柔的語氣中透着委屈:「阿沉,你心裏沒有我,我都知道的,你不要為了同情而遷就我,那樣於我來說無異於是另一種痛苦。」
這番話說得好像是他的錯?
『老天,千萬別!我好不容易熬出頭的,求求了。』
白衣童在心中瘋狂祈禱。
望着她那柔和恬靜的面龐,周沉禹從鼻腔中發出「哼」的一聲,「虛偽。」
「如你所願,後天民政局見。」
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睨着她,語氣生冷疏離。
白衣童懸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她裝出一副求而不得的模樣,淡淡的應了句:「也好。」
周沉禹抿了抿唇,邁着信步轉身就走。
白衣童望着男人頎長的背影,嘴角漾出一絲得逞的笑意。
『這破婚可算是離了!』
聞聲,周沉禹腳步頓了一下,轉過身。
白衣童察覺到不對,立刻裝出一副妻子捨不得丈夫離開的模樣,深情款款地注視着他,她甚至還裝模作樣的擦了擦她那乾澀的眼角。
周沉禹心中怒意更甚,這女人不光虛偽,還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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