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綠燈飛快地跑過來馬路。
夜已漸深，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有些不穩地在路上行駛着。
唐薇目光迷離地打了個嗝，整個車內都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酒味。
她鬆鬆地抓着方向盤，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
想到這麼多年她仍舊沒有將白語瑤從靳天寒心中抹去，她更是恨得牙痒痒。
白語瑤是她女兒，許書然是她外孫，但如果與她想要的榮譽比起來，這些都是可以放棄的。
急促的步伐在雪地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蕭洛羽一把扯住白語瑤：「嘉禾，你要去哪兒？」
碎發混着眼淚貼在臉頰旁，通紅的眼中蓄滿了淚水，白語瑤泛白的嘴唇嚅動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哽咽的聲音越來越小，她雙手捂住臉，蹲下身子抽泣着。
眼前的她像是一根針扎在蕭洛羽心上，他也蹲下身，輕輕拍了拍白語瑤的肩：「哭出來吧，你已經壓抑夠久了。」
白語瑤抬起頭望了他幾秒，突然抱住他，失聲痛哭起來。
蕭洛羽伸出手攬住她，輕拍着她的背，無聲地安慰着她。
「為，為什麼他們，都要……這麼對我……」白語瑤抽噎着斷斷續續道，「我到底，到底……做錯了什麼？」
兩個都曾是她最在乎的人，可每個卻用刀子在她心口捅上了幾刀。
除了得知失去了孩子後，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向現在這樣哭過了。
熱淚不斷地落下，直到眼淚哭幹了，白語瑤都覺心裏的悲傷還未散去。
靳天寒站在幾米外，怔怔地看着他們。
他想上前，可腳卻是像生了根一樣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白語瑤在別人的懷裡哭泣。
垂在兩側的手緊緊地握起，幾番努力後，靳天寒終於抬起了腳。
蕭洛羽抬頭看向他，墨眸中划過些許冷意。
腳步聲漸漸靠近，白語瑤緩緩放開了手，轉頭望向靳天寒。
哭到充血的眼燃起了一絲怒火和不解，她站起身，沙啞不堪的聲音中透着怨恨：「如果書然沒出事，你是不是打算永遠瞞着我？」
靳天寒眸色微暗，沒有立刻答話。
他並沒有打算永遠瞞着她，只是他還不知道怎麼去理清當年的事。
好一會兒，靳天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問：「當年生下孩子後，你就沒想看一眼？
哪怕他已經死了。」
聞言，白語瑤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似的笑了出來：「我一直以為你是在怪我沒保護好孩子，所以才會選擇和我離婚。」
「靳天寒，我現在反倒要問問你，我難產那天，你在哪兒？」
她看着他，眼中滿是悲憤，「我為了生下我們的孩子差點死在了產房，昏迷了好幾天後被告之我拚命生下來的孩子已經死了，你又在哪！？」
第三十四章 不該在一起白語瑤幾句話讓靳天寒啞口無言。
他臉色微微泛白，薄唇顫動着，卻一字也沒有說出來。
記憶好像也在一瞬間回到了八年前。
那天許老太爺到了彌留之際，想要見他，他就回去了。
而許老太爺臨終前勸許父許母接受白語瑤，好讓靳天寒回家。
他送走了爺爺後得知白語瑤生了的消息，立刻趕了過去，可沈母卻率先找到了他……白語瑤看着沉默的靳天寒，無力又疲倦地搖着頭：「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該在一起。」
聞言，靳天寒心猛地一緊：「我……」他望去，白語瑤已經轉身離去，只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蕭洛羽並未離開，他看向如遭雷擊的靳天寒，目光微沉：「一個不問，一個不說，這樣的結局你覺得可惜嗎？」
靳天寒視線始終在那漸漸遠去的背影上，他嘶啞的聲音帶着幾分落寞：「我和她這樣的結局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蕭洛羽嗤笑道：「你別把我想的和你一樣，我想要的從來都是她能好好活着，不用再過自己不想要的生活。」
這話讓靳天寒的心好像受到了重重一擊。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想的。
他想白語瑤能放棄她並不熱衷的花滑，去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
但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成了白語瑤將花滑繼續下去的另一個牢籠。
白語瑤那樣刻苦的練習，為的不是站到領獎台上，而是想累到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想他……蕭洛羽見靳天寒眼底漸漸湧起的痛意，抿了抿唇轉身上了車。
車子呼嘯而過，掠過的風吹的靳天寒身形不禁顫了顫。
那種冷意好像已經鑽進了心裏，將他沉寂了八年的心再次染上了一層冰霜。
醫院。
白語瑤急促的步伐在病房門口突然滯住。
才覺哭完眼淚的眼睛又是一熱，她望向身旁的蕭洛羽，哽咽道：「書然他醒過來會不會不認我？
會不會怪我？
會不會……不想見我？」
他小從小就不在她身邊，他會不會像靳天寒一樣認為是她丟掉了他？
心中的擔心和對昨夜的後怕讓她躊躇不前，甚至有些焦慮。
蕭洛羽輕聲安慰道：「不會的，你忘了那幾天你們是怎麼相處的？
母子連心，書然對你是發自內心的親近，如果他知道你是他媽媽，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聞言，白語瑤眸色一亮：「……真的嗎？」
蕭洛羽點點頭。
或許是他的話讓白語瑤有了勇氣，她深吸了口氣，帶着有些忐忑的心走了進去。
文驍見白語瑤和蕭洛羽一塊兒來了，愣了一下：「沈小姐？
蕭總裁？」
蕭洛羽朝他招了招手：「先出去吧。」
門輕輕地關上，一時間病房中只剩下白語瑤和許書然。
看着還在昏迷中的許書然，白語瑤的心就像被一隻長滿荊棘的手緊握着。
她坐到病床旁，緩緩伸出手輕撫着那蒼白的小臉。
「書然。」
白語瑤強扯着唇角，笑道，「我是媽媽。」
不過幾個字，她說的很是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