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好過。

後來，江伯伯提議，把我送到國外留學，我心裏清楚，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兒子，日後讓我做上門女婿。

跟妹妹道別時，她趴在我的懷裡哭着。

如果時光能倒流，我絕對不會去。

每每看到她。

我就會想起死去的爸媽。

我下定決心離開這裡，與妹妹減少往來，這樣我們倆心裏都會好受一些。

這些年，我刻意不接她的電話。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從江懷玉口中得知的。

我記得那年雨夜，她在電話里泣不成聲。

我驟然打斷，提醒她：「江家是我們的恩人，縱然懷玉性子跋扈，你忍忍就過去了。」

我實在無法想像，那麼瘦小的她，聽完之後會是怎樣的絕望。

淚水淋**衣裳。

我的妹妹留在了二十歲，再也回不來了。

我竟然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該死。

真的該死。

我怎麼會對她說出那麼難聽的話。

以至於回想起來，彷彿有無數把刀插在胸口上，疼得我喘不過氣。

我明明早就發現她跟以前不同。

天真的以為是少女時期的叛逆。

甚至連一句關心的話語都沒有……

妹妹，

你一定恨我吧？

17.
我沒日沒夜的酗酒，想讓酒精來麻痹自己。

這些天過去了，只要閉眼，妹妹的身影就會浮現在眼前。

她穿着白色長裙，衝著我招手，跟十二歲時一樣。

「哥哥，遙遙穿的這條裙子好看嗎？」

「好看，遙遙穿什麼都好看。」

我剛要伸手，就瞧見她面帶笑容的望着我，縱身一躍，從十八樓跳了下去，沒有一絲留戀。

我趴在天台邊上，聲嘶力竭的喊着。

「不要！」

「遙遙，回來啊，不要離開哥哥。」

……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會開心呢？」

她的話始終縈繞在耳畔，揮之不去。

我多想告訴她。

對不起，是哥哥錯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死的那個人是我。

不過，沒關係。

用不了多久，哥哥就會跟你一起，我們一家人要團聚了。

妹妹百天祭日，我出奇地收拾乾淨利落，因為不想讓她看見我如此邋遢的一面。

墓碑前，顧西城早早就到了。

他坐在那裡，不知跟妹妹聊着什麼。

時而高興，時而難過。

關於他們的記憶，終究是沒有我。

如果妹妹還在，想必此時他也會改口叫一聲哥哥吧。

但這世上哪有什麼如果呢？

顧西城發現我後，冷着臉，跨大步走也不回地走開。

是啊，像我這樣的人，不配被原諒，又怎麼可以被原諒。

我望着那枚戒指有些恍惚。

幻想着她看見後的場景。

若有來生，我還會選擇做哥哥。

到時候，我一定把她捧在掌心裏，做我的小公主。

意識開始漸漸模糊。

攥在手裡的藥瓶掉在地上。

終於要去跟爸媽懺悔。

是我，沒有保護好妹妹，讓她受了這麼多苦。

是我，一次又一次的疏離，讓她對這個世界絕望。

遙遙，哥哥知道錯了。

你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