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不同於大小姐聲音里的嬌媚，二小姐的聲音如潺潺流水，風拂楊柳，語調雖冷，但細細聽，只覺天闊雲舒，風平浪靜。白芷奉命開門，瞧見人，陳婆子更是怔住，一步都抬不起來。段暄妍如今十四，身段雖未展開氣質卻已經足夠出塵，一雙漆黑的鳳眼凝在白皙的臉上，精緻的五官每一筆都如同仙人勾勒，樣貌極為勾人。身上披着一件素凈的白紗，瀑布般的長髮柔順的散在肩上，在白色里渲染墨意，此時她靜靜地坐在屋子裡，彷彿從書中走來的妙人，陳婆子只覺得她再看下去，整個人魂兒都快沒了。「可惜了。」陳婆子撇了撇嘴。二小姐沿襲了夫人的美貌卻不喜言辭，打她進府十餘年在她臉上也沒見過幾回笑影子，孤高的彷彿置身雪山之巔，就是稍微站近點都讓人覺得冷。「二小姐您醒了？老太太那邊召您過去。」陳婆子站在段暄妍面前頭也不低，大嗓門開口道。段暄妍頷首，拿起木簪隨手綁了髮髻，「走吧。」陳婆子盯着她不着粉黛的臉，眼裡划過嫌棄，徑自走到前頭帶路，白芷拉住想和陳婆子算賬的半夏，扶着段暄妍出了飛絮院。這邊移步間，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段府假山後冒了出來，陽光下紅色的影子在段暄妍面前一閃而過，刺的眼睛生疼。「小姐您怎麼了？」白芷最先發現段暄妍的不適，心疼的問。段暄妍朝那幾個影子落腳的地方瞧了一眼，眉眼冰涼，低聲道：「浪蕩子弟。」隔着十幾米距離和大大的假山，三個鬼祟的身影蹲在地上有些琢磨不過味，其中一個伸手戳了戳前面人的後背，問道：「小恆子，我怎麼聽那姑娘在罵我們？」葉凌恆正投入在躲貓貓的驚險刺激里，聽到後面孫琛這麼說，一個起身差點站起來，「誰，誰罵小爺？」「要死了！葉凌恆你丫的悠着點！被發現了我們又是一頓毒打！」葉凌恆旁邊的王源昌急的一把按住他的頭，恨不能伸腳踹死葉凌恆這王八蛋。一巴掌拍開按着自己頭的那隻手，葉凌恆滿不在乎的咧咧，「為了找到救過我們的英雄，挨頓打算什麼！」段暄妍站在那默默地聽着，少頃，轉過頭淡聲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