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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南枝的呼吸停滯半晌。

恐懼像是海浪般，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如死亡般窒息。

顏南枝仍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蜷縮着身體，躲在樹後，輕搭在樹榦上的手因為害怕而顫抖，指甲幾乎要陷進樹榦里。

宋母耐着性子，再次開口，「顏南枝，別躲了。」

顏南枝仍然躲着，並未有想要起身的動作。

因為，她不敢賭。

不敢賭宋母是真的看見了躲在樹後的她，還是，只是單純地想要試試她在不在。

一秒，兩秒。

時間悄然流逝。

在這寂靜的深夜裡，顏南枝的心跳聲如擂鼓般轟鳴。

也許是因為蹲得太久了，她的雙腿泛起淡淡的酸麻感，身體也因為長時間的蜷縮而不受控制地顫抖着，用被打磨得鈍鈍的指甲牢牢地扣住樹榦表面，藉此以勉強穩住自己晃動着的身形。

但很可惜，也只是勉強。

就在她快要穩不住的時候，才聽到宋母低聲地呢喃着，「不在嗎……」

宋母朝着顏南枝棲身的草叢走近了些，藉著微弱的燈光，眯着眼睛，艱難地辨認着。

顏南枝不敢有半點動作，屏着呼吸。

宋母緩步靠近，佝僂着身軀，東張西望。

她的視力不好，在這漆黑如墨的深夜裡，只能憑藉著頭頂昏黃的燈光才能勉強辨認方向，見不遠處那團沒有光亮的草叢裡並沒有什麼異樣，宋母壓低了帽檐，緩慢地轉過身，打算離開。

不遠處的草叢裡。

長時間地保持着蹲下，蜷縮的姿勢，本就崴傷的腳踝又開始隱隱作痛，顏南枝疼得蹙起了眉。

縱然是這樣，她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睜着眼，視線始終鎖定在不遠處的宋母身上。

見宋母越走越遠，顏南枝正準備鬆口氣，腳邊卻突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僵硬地扭過頭，順着聲源處看了過去，直直地便對上了那雙亮晶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