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狗落地》[蒼狗落地] - 第9章(2)

末尾附帶一句:你碾壓我男神了,你現在是我女神。
我抬頭看窗外,日出還未完全升起,但那抹紅光已經照向全世界。
我或許永遠都不會忘記今天。
查詢出來的成績、班級群停不下來的消息、徐雲月的笑容。
還有,十九歲意氣風發的我自己。
歷時三年,打出最漂亮的仗。

我回了一趟南台,再出校時,被人拉住了衣袖。
我抱着書回頭看,余晟靠着牆,凝視着我。
他嘴裏叼着一根煙,看着挺頹:「阿靈。」
「不要再這樣叫我。」
他眼神更落寞了,垂眼苦笑:「恭喜你,你果然很棒,我真的很替你開心。」
我懶得跟他廢話,折身準備走,他又開口:「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當初我和你約定過要考同一所大學,是我沒做到。可是,我後悔了,我現在真的很後悔,阿靈,你能不能…再看一眼我?」
我輕嘆口氣,「余晟,我懷疑你不是在裝傻,而是壓根就沒腦子。你現在說這些屁話,是讓我把之前的事都當沒發生嗎?」
他抬額,眼角輕輕發紅,正要說話。
我冷淡打斷:「要說什麼話都憋回去,我沒興緻聽。勸告一句,別把任何人都當作你隨意發泄情感的工具,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就可以喜歡另一個,還自以為是覺得那個人會一直在原地等你,太蠢。」
「以後別再找我,還有,你抽煙的樣子真的好醜。」
「……」
他在身後不甘心地喊:「你怎麼可能就不喜歡我了!」
我步子沒停,回應得波瀾不驚:「說實話,我喜歡過你這件事,就像有了前科一樣丟人。」
……
回家路上,我發消息向陳戀打探消息。
沒多久,她就可靠的回復:「問了,沈聽萱的成績勉強夠得着一本,而余晟,嗯…我保持沉默。」
緊接着,她發來第二條:「真奇怪了,沈聽萱之前都超過你一次,這成績不應該差距這麼大啊。」
我垂下眼,隨意丟一個表情包回過去,就熄了屏。
沒一會兒,她又發來第三條:「我現在在市大街這邊,過來聚聚唄,慶祝一下!咱倆上次酒吧分開後好久沒見了。」
我想了一下,徐雲月今天要加班,可能都沒時間吃飯,到時候可以順便給她打包一份,於是垂頭敲字:「好。」
被陳戀拉着逛很久,她總算找到一家稱心如意的烤魚店,這會兒客人少,只坐滿了兩桌。
吃到一半,陳戀找了幾張照片給我看,問我哪款美甲好看,她打算去做。
身後有男生沖她吹了聲口哨,她愣了下,嫌棄的撇撇嘴:「哪裡來的神經病。」
被對方聽到了,人正要發作,被攔住:「你幹什麼,灰哥今天心情好請咱們吃飯,你又犯什麼病?」
「我吹個口哨也不行?」
我側過頭去看,就看坐中間那個正在倒酒,他慢悠悠說:「沒事,我今天心情確實好,畢竟謝行知給立匯丟了大臉,我爽啊!」
說完,眾人發出一陣鬨笑。
「可不,他平時那神氣樣,我真受不了。」
「什麼神氣?那叫欠揍,我一直很想揍他一頓。」
陳戀壓下聲音:「媽呀,我們這是遇到什麼邪教組織了?還揍呢,你看他那筷子一樣的螞蟻腿,謝行知一腳就可以踹飛吧…」
我忍不住想笑。
下一刻,中間那位搖晃着杯子,繼續說:「真特么廢物,連個女的都考不過,還吹立匯謝行知呢,可別了。」
我抱臂,稍稍往後仰。
「你說他會不會氣得想跳樓了?畢竟當初灰哥兩句話就讓他急了,紅眼睛了呢,哈哈哈哈。」
叫灰哥的男生切一聲,不以為意:「我說他做鴨是看得起他,長那樣子,不做鴨多可惜?」
我的眉心跳了一下。
看來陳聰嘴裏那個造謠的就是他,八九不離十。
陳戀先沒沉住氣,拍桌子起身:「你們太噁心了吧,隨便這樣造謠別人?嫉妒心還真強啊。」
聲音停了兩秒,他們笑得更放肆。
「這麼著急,你點過他啊?」
陳戀被這句話氣得面紅脖子粗。
我緩緩起身,掃一圈他們,反問:「謝行知再怎麼著也是全省理科第二,在這嘲諷他的功夫,怎麼不看看你們考多少?」
「我為什麼要和一個失敗者比。」中間那個灰哥彎彎唇看我,「單憑我個人也進了全省前十,怎麼不可以嘲諷呢。」
「你真的覺得他是失敗者?」我一字一句問着,微微一笑:「嘴巴恨不得用盡吃奶的勁來把他貶低成一個廢物,以此來安慰你那點可憐的自尊心罷了,畢竟如果連你都不洗腦自己,你就得認自己才是那個廢物。」
他的臉色微變。
還沒說話,他小弟先不爽了:「你誰啊,瞎說什麼b話?」
「我說的b話總比一味阿諛奉承的馬屁話真心對不對?」
「呵。」灰哥冷笑一聲,「這麼殷勤,你是謝行知的小迷妹?」
我淡聲介紹:「我姓徐,你也可以叫我,全省第一。」
「………」
沒等他們開口,我繼續說:「考了個第十就敢嘲諷第二名,沒有那個命卻有那個妄想病,在校內帶着一幫非主流隨意造謠別人,造的是什麼謠,就能看出你是個什麼貨色。如果我說你是嫉妒,你不會承認,但我看遍你全身只發現了你能考省十這麼一個優點,唯一一個優點還被謝行知吊打,你到底靠什麼在這裡吹?那張普通到看一眼就忘的醜臉嗎?還是說你就是一個天生沒素質的壞種。」
好幾個男生騰地站起身。
我抬手指指監控,又輕描淡寫撂下最後一段:「剛才你們的話我一字不差地錄了哈,其他的不說,造謠這一點也夠你們吃點苦頭了。聽進去點我的話,儘管是罵你們的,也是給你們臉。不用磕頭道謝,做點實際的就好。」
說完,我喊了一聲老闆,指指他們:「我倆的錢他們付。」
然後拉着陳戀出店。
好幾分鐘後,陳戀才緩過來,握着我的手,「卧槽,你剛剛…你怎麼做到這麼冷靜的?他們一句話就把我氣得說不出話,你居然還能反擊回去。」
她越說越激動,舉着手機:「我還錄音了!」
「……」
我有些無語:「你都氣的說不出話來了還能想到錄視頻?」
「以防萬一嘛,還有是因為你一開口我就覺得不簡單啊!」陳戀嘖嘖兩聲,垂頭擺弄着手機,想到了什麼,又問:「話說,你真錄音了?」
我搖頭:「唬唬他們而已,這種人就得多恐嚇,才好治。」
她豎拇指:「高。」
街上,紅綠燈一閃一閃,行人不停。
我捋捋被風吹散的碎發,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
輕聲問:「陳戀,如果換成你,被那樣造謠你會怎樣?」
她想也沒想:「我會瘋掉的,以我的脾氣會和他們打起來。」
正常人都受不了這種造謠吧。
我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謝行知的樣子,他表面雖然看起來不正經,有時候說話還很欠,但謠言這東西一傳就不會停下來,遇到這種事的時候,他的心態也是在一次次崩潰後練到今天的吧。
我又想起那次出遊,他身邊圍繞很多同班同學,並不孤零零。
或許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吧,遇到這種事的時候,還有人會相信自己,和自己站一起,很珍貴。
這人真奇怪,明明就是真心把她們當朋友,所以願意去解決口香糖這個棘手的麻煩,非得嘴硬一下。
……
和陳戀分開各自回家後,我提着打包的烤魚回了家。
結果在另一條街遇到了謝行知。
我停下腳步,看得出他是故意在這等我的。
他靠着身後的電杆,套着件薄薄的衛衣,握着手機側頭看我。
我愣了愣,有股不祥的預感冒出來,下一秒,他朝我這走,挑着眉,搖着手機:「我收到了一個音頻。」
我:「……」
他垂頭笑,眉頭都彎起來:「徐學霸連罵人都那麼厲害。」
我垂下眼沒說話,莫名感到局促。
「聽說你拿了省一,一直想找個機會恭喜你來着。後來想想,我們也沒熟到那個地步,就不上趕着去了。」他輕輕嘆口氣,「但今天這趟我得來,除了跟你說謝謝,還有對不起。」
我抬起頭,沒反應過來:「什麼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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