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明瑤危鄴》[蒼明瑤危鄴] - 第4章(2)

明瑤犯了愁,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去哪兒弄來。
曲墨染笑,「我不急,我給你畫一幅。」
「啊?」
曲墨染把蒼明瑤偷偷帶到自己那院,在書房裡潑墨幾筆,畫了一幅山水畫,線條極為簡單,但意蘊卻很好。
「這能騙過他?」
不是只狐狸么,定是精明的很,不至於這麼好騙吧?
曲墨染偷笑道:「我曾用三幅自己畫的逍遙子真跡,哄着他成了我的人。」
蒼明瑤嘴角抽了抽:「我一度猜想他是那種薄情寡義的男人,強迫你給她做妾室。」
「我第一次見他,那是他新科及第,殿試被點了狀元,騎着高頭大馬,胸前帶着大紅花遊街的時候。榜眼探花皆滿面帶笑,興奮的很,只他打着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我一眼就注意到他了,而他又長得那麼好看,哪哪都好,我都喜歡。後來,我就想辦法混進他府中當丫鬟,可只能在外院伺候,我就想了個法子。」
蒼明瑤好奇的問:「什麼法子?」
「我給他下毒。」
「啊?」
「這種毒會讓他頭痛,常流鼻血,但尋常大夫診斷,只會按急火上身來治。他久治不愈,這時候我製造機會與他撞面,然後獻上自己的方子。他吃了我的葯,自然很快就好了。他想謝我,問我想要什麼,我說想給他當大丫鬟,他就同意了,之後我到他跟前伺候。他這人不食色,整日琢磨着怎麼升官發財,再就是埋頭於書籍中,唯一的愛好是收藏字畫。我多次勾引,各種計謀用上,他都沒多看我一眼。這樣一年多,我也失去耐心了,乾脆自己畫了三幅逍遙子的字畫,直截了當跟他說,要想得到這三幅畫那就娶我。他說娶為正室不行,因為我出身不高,但可以納為妾室,我無所謂的,反正我只貪圖他的美色。」
「就這樣?」
「是啊。」
「他就沒看出來你畫的畫是假的?」
曲墨染得意一笑,「逍遙子是我師祖,雖然我沒見過他,但師父常讓我臨摹他的畫。筆法神韻,我掌握的七七八八,畫出來的畫再稍稍做舊,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你師父為何讓你臨摹你師祖的畫?」
「這不葯谷師兄弟多,師父養不起,只能靠賣假畫賺錢。」
「……」
「放心,我們坑的都是那些幹了壞事還有錢的人。」
曲墨染手腳利落,已經將畫做舊好,捲起來交給蒼明瑤。
「你就說你這幅畫是從一位高手手中買到的,花了一萬兩。」
蒼明瑤心中有些忐忑,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那位可是沈雲舟,年紀輕輕官至刑部侍郎,一個讓危鄴聽了都頭疼的人物。
然沒有其他辦法,蒼明瑤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再次遞上拜帖,見到沈雲舟已經是三日後了。
蒼明瑤懶得虛與委蛇,直接將畫展開給沈雲舟看,擺明就是賄賂他的。
沈雲舟看着這畫,卻是盯着一動不動,許久才讚歎道:「畫是好畫,是真跡。」
一聽這話,蒼明瑤先鬆了口氣。
「逍遙子的山水畫就是這麼三筆兩筆,看似敷衍,實則意蘊十足。」
蒼明瑤瞅了一眼,心想這不是看似敷衍,是真的很敷衍。多一筆,曲墨染大概都覺得浪費筆墨。
沈雲舟用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顯然在衡量什麼,之後他手一收,抬頭看向蒼明瑤。
「地可以賣給你,但糧稅怎麼說?」
蒼明瑤道:「自然是如數上交。」
沈雲舟搖頭,「再加一成。」
蒼明瑤呵了一聲,「這莊稼能不能長好,能不能豐收,我是冒着巨大風險的,本來能賺的也不多,大人再加一成,我賺的豈不都到大人頭上了。」
「我細算了一下,夫人還是有賺的,雖然賺的不多。」
蒼明瑤默了默,「半成。」
「也不是不行。」
蒼明瑤挑眉,「大人有話就直說。」
「我要你們靈雲在此地開一間藥行,在本地收藥材,在本地交易,形成一個葯市。」
蒼明瑤深呼一口氣,「大人真是好謀算,讓我們開藥行是小,真正的是想借我們靈雲這塊金字招牌吧。」
畢竟是太后賜的招牌,影響力不容小覷。
沈雲舟擺正姿態,「夫人,若此事辦成,沈某代百姓們謝謝你。」
蒼明瑤點頭,「行,一言為定,那地契?」
「馬上籤。」
但後來,蒼明瑤想了想,沈雲舟為什麼故意拖她,其實是在試探她吧,見她着急一次一次找他,便一點一點加碼。
如果她真的撂挑子不幹了,沈雲舟比她更着急。
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
不等開春,蒼明瑤已經僱人開始開墾土地,眼下花錢的地方太多,沒有工錢,一天管兩頓飯,但保證給她開墾土地的都能種上她的地。
等到開春要下種子的時候,河道也終於挖通了,先將乾旱的土地大水濕透,然後再下種子。
天越來越暖和,種子發芽,破土而出。
這一年的雁歸城,荒地上終於長莊稼了。
這時藥行也開業,因為有靈雲這塊招牌,再加上北地的藥材品質好,其他藥行怕被靈雲搶了生意,紛紛也在此地開了藥行。
蒼明瑤專門留了一塊地種藥材,長勢也非常不錯。
五月的這日,蒼明瑤從城郊回來,推門進院,先聞到煙火氣其中還夾着烤肉的香氣。再一看,院里生了一堆火,火上烤着整隻的袍子,而危鄴坐在一旁,一手轉動烤架一手抱着行意。
行意摟着危鄴脖子,危鄴不時低頭親親小丫頭的額頭,父女倆感情好得很。
蒼明瑤走上前,問道:「你怎的回來了?」
危鄴抬頭瞅了她一眼,「我在林子里獵了一隻袍子,想讓你們嘗嘗。」
蒼明瑤微怔,所以他提着這袍子跑了數百里,就為了讓她們母女嘗嘗?
夜裡,危鄴和乞丐邊吃肉邊喝酒,蒼明瑤陪他們坐了一會兒,然後帶行意去睡覺。等哄着小丫頭睡著了,蒼明瑤從屋裡出來,見乞丐已經醉倒了,危鄴一個人喝酒。
「我也想喝。」蒼明瑤捧着一隻碗道。
危鄴給她倒了一點,「這酒烈,你少喝點。」
蒼明瑤抿了一口,確實辣的很,這時危鄴遞給她一塊肉,她就着他的手吃到嘴裏。
「朔西還冷嗎?」她問。
「不冷。」
「打過仗嗎?」
「沒。」
他話不多,蒼明瑤沒話找了兩句,喝了剩下的酒,她也就起身回屋了。
但她睡不着,輾轉反側,後來起身坐到羅漢床上,透過窗子往外看。
月色下,危鄴坐在台階上,並沒有進屋的打算。
這一坐,坐了一夜。
孤男寡女,他都知道避嫌了。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