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凜陸邵北》[岑凜陸邵北] - 第5章(2)

夜。
外面黑沉沉的。
又是深夜了。
病房沒有開照明燈,只開了一盞暖黃的小夜燈,溫和不刺眼。
「腳發炎是怎麼回事。」
昏暗的窗下,傳來陸邵北的聲音。
岑凜懵了一秒。
梁遲徽教過她塗藥按摩的手法,她忘了按時塗,演出過程又崴了一下,加上在西郊山路浸泡了臟雨水,更嚴重了。
她撐住床坐起來,「我自己崴的。」
「在什麼地方崴的。」
她窩了氣,一股腦發泄,「反正不是在馬場崴的,不用做手術。」
陸邵北被逗笑,「口齒挺伶俐,這張小嘴專門對付我是吧。」
他摁下開關,房間剎那燈火通明,岑凜閉了下眼,再睜開,男人逼至床畔。
「我警告過你,遠離梁遲徽。」

第71章 我不是那個男人
病房溫度很高,陸邵北脫了外套,只穿襯衫西褲。
照舊一身肅穆端正的純黑,光線灼白,他逆着燈影,清瘦略窄的側臉也帶點淺淺的陰影。
「梁遲徽為什麼來外省,你清楚嗎。」
岑凜看着他,「梁總來辦公事。」
「他的公事是什麼。」陸邵北平靜的眼底裂痕乍起,像發散的潮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氏集團在外省沒有投資,只冀省的錢都賺不完,不會輕易擴張。周家回歸,上面早不是當年那批人,老周也低調了,梁家根本沒有競爭對手,何必多此一舉摻和外省的生意。」
他氣息不穩,低頭平復了許久,「我最後一回警告你,遠離梁遲徽。他做任何事,說任何話,三分真七分假,我都分辨不出,何況你。」
輸液瓶的藥水沿着針尖流入血管,微涼微脹,岑凜虛虛攥着十指。
梁遲徽的名聲確實毀譽參半,譽大抵是他精明強悍,適合在商場統領三軍,為人慷慨有風度。毀倒是五花八門,奸商,狡猾沒底線,不仁不義過河拆橋,毀他什麼的都有,唯獨沒有毀他「對女人壞」的傳聞。
「梁總沒理由坑我,我沒錢沒色——」
「你挺謙虛。」陸邵北打斷她,抬手拽了拽衣領,鎖骨也熱得緋紅。
他膚色深,再覆上一層紅暈,顯得性感勃發,荷爾蒙暴增。
每次歡愛後,他身軀也是汗涔涔發紅,如同水洗過,滴在岑凜的鼻頭,小腹,似蠟油炙燙。
她最迷戀那一刻的陸邵北。
簡直催情到致命。
岑凜也會壯着膽子索取他的溫存,她很少沉淪在過程里,她更容易沉淪在激情的前戲和纏綿的後戲裏,感受被他猛烈地愛着,撫摸着,感受他強韌的舌頭侵略她,沒有女人不痴迷那樣昏昏欲醉的滋味。
「畢業在劇場混了三年了,除了我,誰不坑你?」陸邵北捏住她臉蛋,向上撅起,有點恨鐵不成鋼。
岑凜撇開他手,他笑着,又捏住。
「你知道林敏嗎?」她忽然問。
陸邵北淡淡應聲,「知道。」
冀省話劇圈的幾個一線大花旦,梁延章都捧場了,只不過有的只捧了一場,有的捧了十場。
林敏正當紅那陣,梁延章包過她的場,也送了百八十萬的「鈔票花束」,後來林敏和市裡的大人物在燕郊度假村約會,消息傳出,他馬上收手了。
只打算玩玩,沒打算動真格,犯不上得罪人。
基於此,無論梁延章表現得多麼好色,多麼親近,岑凜的危機感也不大。
這種男人一輩子搞女人不計其數,自己都記不清了,一個攻不下,攻下一個,不會在一棵樹上弔死。
可陸邵北明白,梁延章對岑凜、對林敏,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林敏是美女,岑凜是翁瓊的影子。
美女多,捨棄就捨棄了,影子太難得。
「林敏出事之後,劇院的女演員都擔心會重蹈她的覆轍。」
陸邵北目光定格在她臉上,「你也擔心?」
「沒有女人不擔心。」她眼睫輕顫,「三年的地下情,那個男人從沒承認過林敏。」
「一開始,是那個男人利用權勢威逼利誘,林敏不敢拒絕,不止她不敢,輪到誰頭上,誰都不敢。飯局,聯誼會,商演,哪位老闆的壽宴,邀請函遞到劇院,院長答應了,就要去,今天拒絕一個,明天再拒絕一個,碰上背景硬的,脾氣大的,院里承擔不起後果,自己也承擔不起失業的後果。」
給林敏作配的女二號,是業內的黃金B角,外市一位首富追她追了很久,那位首富克妻,病死倆老婆了,雖說是迷信,可演藝圈很信奉,開機都得燒香拜一拜,誰願意嫁克妻的男人呢,女二號始終沒接受。首富的親舅舅辦葬禮,白事宴請了她去唱歌助興,圈子的規矩,紅白宴不許推辭,女二號去了,被灌的酩酊大醉,轉天是院長開車去酒店接回的。
圈裡唯一一場艷照門事件,給所有女孩們提了醒。
吃小虧,避免吃大虧,撕破了臉,讓他們下不來台了,斗不贏。
陸邵北默不作聲聽着,好半晌,「說完了?」
岑凜音量很弱,「崔曼麗不會是第二個林敏。」她頓了一秒,嘴唇蠕動,又抿住。
要說自己,終是沒說。
「你胡思亂想多久了?」
陸邵北坐在床邊,他沒想到岑凜這樣敏感,以為她沒多少心思,原來裝着這事。
又能忍,又逞強。
「我不是那個男人。」他摟住岑凜,她身上幽幽的發香混合著汗味,「永遠不是,還擔心嗎。」
冷漠寡情的男人,磁性的嗓音在耳畔一聲聲地喘,一聲聲地喊,真是要了人的性命。
「別想太多,先吃藥。」
陸邵北撕開藥袋,溫開水澆融了顆粒,半杯黑乎乎的沖劑。
「張嘴。」
岑凜最討厭喝中藥,她下意識閉緊牙關。
「不張嘴等我給你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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