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凜陸邵北校園文》[岑凜陸邵北校園文] - 第1章(2)

擦拭的過程里,陸遲徽抿唇不語。
「螺絲刀扎破的,你要去醫院打破傷風,預防感染。」
他笑了一聲,「小傷而已,哪有這麼脆弱。」
岑凜小心翼翼包紮好,「你們從出生就有保姆、廚師伺候着,錦衣玉食沒受過傷,別小瞧一道口子,不痛不癢的,感染了興許要命。」
「老三倒是從小沒受過傷。」陸遲徽剎那的失意,「紀席蘭嫁進陸家時,翁瓊去世了,陸璟是外交學院的學生會長,經常跟隨省考察團出訪東南亞,不常住老宅。而我母親身陷風波,正遭受外界的唾棄,父親很寵紀姨,也寵老三,老三長得最像他。至於我,受母親名聲連累,被迫做過四次親子鑒定,日子並不好過。」
車廂很亮,陸遲徽的眼眸很晦暗,「我不是沒受過傷。」他舉了舉割破的手,「這不算什麼。」
岑凜遲疑了一秒,「姚夫人和張氏的董事長..」
「是事實。」
陸遲徽答覆得乾脆,她反而窘迫了。
姚文姬不愧是選美出身的外籍華裔,在社會風氣不開放的80年代,竟然玩偷情的遊戲。
說她聰明吧,她挺蠢的,張氏作為四大家族之一,在冀省一舉一動沒有秘密,張老爺子睡了陸延章的夫人。可想而知勁爆程度,哪能瞞得住呢,她選擇頂級富豪尋刺激,本身是愚蠢的。說她蠢吧,她很有手段,又懂男人。否則如何拿下兩位金字塔尖的人物呢。
岑凜總覺得,陸遲徽不對勁。
倘若陸邵北是一個謎,那他更是一個謎。
馮志奎派來報復的那伙人明顯認識他,而且彪形大漢的態度,他們依稀共事過,馮志奎很敬畏陸遲徽。
偏偏他說談不上認識。
岑凜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太急切了解真相,本能懷疑和這件案子沾邊的人。
按照黎珍老公的口述,廣和集團的後台就是四大家族的某一人。
陸家的嫌疑最大。
「陸董接近我,與廣和集團有關嗎?」
陸遲徽沉默。
岑凜也沉默了一下,「我忘了,你們是一家人,打掩護都來不及。」
她目光投向窗外,再不說話。
車停在公寓的臨時車位,岑凜下去,走出幾步,陸遲徽忽然叫住她,「岑小姐。」
她扭頭。
車窗降了半扇,昏黃的路燈下,夜露很重,空氣霧蒙蒙的,陸遲徽凝望她良久,「多謝你為我上藥。」
岑凜以為是什麼天大的要緊事,他終於願意吐露了,才如此鄭重。
她失落吸了口氣,「你也為我塗過葯,扯平了。」
「不一樣。」
陸遲徽的性子是溫潤風雅的,像是什麼都不計較,難得見他嚴肅固執。
「哪不一樣了?」
「於我而言不一樣。」
岑凜看着他,「他們是沖我來的,我牽連你的。」
「你虧欠我一次,我再虧欠你一次。」陸遲徽笑着,「人和人之間,建立起信任與感情,不都是這樣互相虧欠嗎。」
她試探着,「我可以信任陸總嗎?」
陸遲徽眼皮一垂,眼眶灑下淺淺的陰影,旋即笑意越發大了,「當然。」
「那你能查馮志奎嗎。」
「我儘力。」
岑凜怔住,「你肯?」
陸遲徽鄭重其事,「你的請求,我不拒絕。」
「無論查出什麼結果,你會如實告訴我嗎?」
「會。」
她攥緊拳,「包括結果是陸家嗎。」
陸遲徽點頭,「包括。」他頓了頓,「只要你接受得了。」
岑凜胸口劇烈起伏着,好半晌,她鬆開攥得發白的拳頭,「我沒什麼接受不了的。」
她轉身,朝樓道里走。
聲控燈很快熄滅,陸遲徽的臉色也冷卻了。
「廢物。」
司機低着頭,「高架橋有收費站,有實時監控,我沒想到他們敢堵截,馮志奎的膽子太大了。」
陸遲徽輕易不發火,一發火,身邊的下屬膽戰心驚。
司機問,「查馮志奎嗎?您都答應岑小姐了。」
他靠着椅背,用力摁壓眉心緩解,視線里是岑凜包紮過的手,包紮得很爛,紗布也沒系好,一觸便散了。
陸遲徽放下手,「既然答應了,你儘管查。」他諱莫如深瞥了司機一眼。
司機說,「我明白。」
..
陸邵北趕到骨科醫院時,住院部亂作一團,保安,消防,氣墊天梯,進進出出包圍了整棟大樓,他面色陰翳下了車,走手術搶救通道,迅速抵達宋禾的病房。
「宋小姐!您千萬別跳!」
「曹醫生——」護士風風火火跑出病房,「病人情緒不穩,馬上注射鎮定劑!」
宋禾曲膝蹲在窗台上,窗戶是敞開的,十九層沒有安裝柵欄,她腳後跟懸空,只腳趾死死摳着大理石台,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小禾。」
宋禾聽到男人這聲輕喚,立刻停了動作。
陸邵北站在走廊,面目一如既往的平靜,可這幅場景太危險了,她一旦踏空,一條活生生的命就消失了。饒是他經歷了大風大浪,再從容鎮定,喊她小名的嗓音仍隱隱發抖,神色也透出焦躁。
「小禾,下來。」
宋禾原本是啜泣,發現他在,爆發成痛哭,「我不下來..我沒臉活了,我已經淪為醫院的笑柄了..」她指着門口聚集的人,「陸夫人罵我,罵我是狐狸精,恬不知恥糾纏你,陷害你,她砸了藥瓶,所有人都看到了..」
陸邵北眉頭緊皺,向前一步,「下來再說。」
「她是你母親,你能怎樣呢?」宋禾哭聲嘶啞,她略站直了一些,弓着身,穿堂而過的勁風呼嘯着,颳起她的病號服,她整個人發飄,隨時要墜樓一般,「你不要管我!」
男人瞅準時機,跨到窗前一把攬住她腿,從窗台上拽了下來。
她掙扎着,想繼續爬回窗檯,身子卻軟了,無力癱在地上,哭得淚流滿面,「北哥..我不讓你為難。」
陸邵北胳膊虛虛擁着她,宋禾眼淚流在他臂彎,白襯衣暈**一片。
「陸夫人逼我去死,她要逼死我。」宋禾緩緩抬起臉,眼下一縷縷淚痕,紅彤彤的,「我影響了你的聲譽,你的前途,中海委員會因為我的存在,對你不滿。」
陸邵北莫名的煩躁,煩得煙癮犯了,他抽出一支煙,沒有點燃,聞了聞煙頭,又塞回盒內。
「你好好養傷。」
「真是因為我嗎?」宋禾哽咽,「你在外省待了多少天,只來過我這裡一天一夜,分明是岑小姐霸佔着你,陸夫人卻怪罪我頭上,對我公平嗎?」
陸邵北一下一下撫摸她脊背,「你太累了,先睡一覺。」
「陸夫人之所以誤解我,是你沒有幫我澄清,你明知我冤枉。」宋禾眼瞳氤氳着淚霧,一眨,滾下一滴,一滴連一滴的濺在男人虎口。
「你以前不愛哭。」
「以前你疼我,憐惜我,現在你變了。」她近乎崩潰,揪住陸邵北的袖子,恨不得揪下他整件衣衫,「北哥,你回答我,你還愛我嗎?」
陸邵北注視她。
淡淡的,沒有溫度。
「我不奢求愛不愛了,你還喜歡我嗎?」宋禾往他懷裡貼,貼着他胸膛。
陸邵北握住她肩膀,「小禾,有些話我不願說破。為什麼給辛欣降職流放分公司,你清楚嗎。」
宋禾一愣。
眼淚也戛然而止。
「辛欣跟了我七年,工作任勞任怨,沒有一樁過錯,我流放她,從高管到下屬,全部替她鳴不平。」陸邵北語氣疲倦,無奈,亦是失望和疏離,「小禾,你不能一而再的讓我保你,犧牲其他人。」
她不認,淚花委屈得打轉兒,轉着轉着,又噼里啪啦的落下,「我幹什麼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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