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稚喻謹生》[岑稚喻謹生] - 岑稚喻謹生第7章(2)

人已抵達梧縣。
陸北塵尋了一處客棧,讓柳馥蘭和岑稚先歇着,而後又去叫了大夫過來替岑稚查看傷勢,折騰一番天已經大亮。
岑稚一手艱難的套着衣服,齜牙咧嘴的將頭偏向一邊,她還是不想去看她的斷臂,每到穿衣的時候總會苦愁一番。
只有一隻手的手臂還真是不方便。
「叩叩叩——」敲門聲突然想起,岑稚連忙緊了緊衣服才道:「進來吧。」
陸北塵端着葯和飯菜推門而入,見岑稚轉過身來一臉茫然。
他放下手中的葯和飯菜,輕聲道:「若是不方便,我叫個丫鬟來伺候你吧。」
岑稚卻搖搖頭,感慨道:「不必了,我也不是將軍小姐了,我也不能讓人伺候一輩子,我總要習慣只有一隻手的生活。」
雖然這麼說著,右手還是抓着空蕩蕩的左袖,她遺憾沒有左臂,但她不後悔。
為爹和哥哥報了仇,哪怕丟了命也沒關係。
陸北塵認真的看着她,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几絲遺憾。
「先喝葯吧,喝了葯把飯吃了,等你和柳嫂子歇夠了再走吧。」
他將葯端給岑稚,看她眉頭都不皺的喝下去,笑道:「你從前可怕苦了,喝一口葯要吃兩個蜜餞。」
岑稚手一頓。
從前……她記得有一回她貪涼患了病,燒的神志不清,還叫着喻謹生亂說胡話。
聽程雲韜說,是程毅去太傅府把喻謹生叫來,喻謹生湊到岑稚耳邊說了幾句話,她立刻平靜下來乖乖喝葯。
至於說了什麼話,只有喻謹生知道,而這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她放下碗,看着眼前可口的飯菜卻沒有了胃口。
陸北塵感受到她突然的惆悵,立刻將話題轉移了:「千葉,等回了家,你打算做什麼?」
岑稚長舒口氣,聳聳肩:「我不會針線不會女紅,也不通文墨,只懂得舞槍弄劍,況且我現在也只有一隻手,還能做什麼,我只想在嫂子生之前適應一隻手,等她生了,我也可以照顧她。」
陸北塵聽着她無奈的語氣,心不由的一疼,她總是想着別人,總是不想給人添麻煩。
「千葉,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的。」
陸北塵由衷的說道,眼中是藏不住的愛意。
岑稚咬着下唇低下頭:「謝謝,我自己可以,你不必把心放在我身上。」
任她再大大咧咧,也不可能不明白陸北塵的心意,但她確實只把陸北塵當做朋友,全無半點男女之情。
「你……還沒忘了喻謹生?」
第二十五章 尋尋覓覓岑稚聞言,半晌才抬起頭,坦誠道:「換做是你,你會那麼容易忘記你喜歡了十二年的人嗎?」
陸北塵苦笑一聲,他當然理解,十二年來,他也從未忘記過岑稚。
另一邊,喻謹生在一個三岔路口犯了難。
中間和右邊的路都可以通向廬風鎮,但兩條路卻途經不同的城鎮。
若是走錯了,他就得直接去廬風鎮等岑稚,可他還是想在路上就追上她,到了廬風鎮,岑稚思鄉心切,可能更不願意離開了。
「咳咳咳……」寒風吹過,病未痊癒的喻謹生忍不住咳嗽起來。
一背着一捆濕柴的老大爺從中間的道路走了過來。
喻謹生下了馬,忍住喉中的刺痛拱手問道:「老人家,您是打這條道兒回來的嗎?」
「是啊,有何事?」
老人家見喻謹生相貌堂堂,也停了下來。
「您來時可曾見過一輛馬車?」
「這條道兒日依誮日都有馬車。」
喻謹生蹙起眉頭,他又該怎麼去問岑稚的蹤跡呢。
老人家喘了口氣,又道:「不過昨兒個傍晚我倒是在前面碰上幾個歇腳兒的。」
「歇腳的?」
喻謹生忙問:「是何模樣?
是不是一個姑娘和一個孕婦?
還有一個孩子?」
「對對對,但是還有個兩個男人,一個看起來是馬夫,另一個是長得挺俊俏的年輕人。」
俊俏的年輕人?
喻謹生立刻愣了,除了柳馥蘭和她孩子,還有岑稚,還有誰和她們一塊兒?
猛然間,他突然想起那日從將軍府中出來的陸北塵。
「他們是從這條道兒走的嗎?」
「對。」
「多謝老人家!」
喻謹生道謝以後連忙上了馬,快馬加鞭往梧縣去了。
若真是陸北塵,他絕對再要揍他兩拳,他倒是低估了陸北塵了,居然會見縫插針了。
喻謹生心中的怒火隨着馬奔跑的速度越漸上升,他絕不允許陸北塵靠近岑稚!
今天依舊是陰沉沉的天,等柳馥蘭和岑稚休息完了,便接着趕路。
才上了馬車,柳馥蘭突然肚子痛了起來,這可把岑稚嚇了一跳,陸北塵趕緊去叫大夫,幾人又住進了客棧。
大夫把完脈才道:「這位夫人是動了胎氣了,而且胎像還不太穩,還是需要多注意,不可勞累,再服幾劑安胎藥便沒事了。」
「多謝大夫了。」
岑稚這才鬆了口氣,若是柳馥蘭出了事,她可真就對不起哥哥還有程珞宇了。
柳馥蘭拂着肚子,一臉歉意:「千葉,對不起,耽誤了趕路……」岑稚立刻搖搖頭:「說什麼對不起啊,嫂子,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多等幾天也沒事兒。」
她懷着孕本就辛苦,還要趕路,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出事,銥誮岑稚可不願她有一點差池。
直至次日一早,天剛微微亮,陸北塵便要去吩咐小二去熬藥。
剛下了樓梯,便見喻謹生一身霜雪的走了進來。
「小二,給我一間上房。」
喻謹生聲音沙啞的不像話,臉色也是難看至極。
「好嘞!
客官您跟我來!」
小二領着喻謹生上了側間的樓梯。
陸北塵眼眸一暗,喻謹生背着包袱,是來找岑稚的嗎?
喻謹生猛地坐起身,耳畔岑稚的聲音也隨之消失了。
「公子,你終於醒了!」
陌生而清脆的女子聲音讓喻謹生一愣。
他轉過頭,是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清秀女子:「你是誰?」
「……我叫陳筠。」
名喚陳筠的女子被喻謹生這麼看着不由的臉紅。
其實她從未見過喻謹生這麼好看的男子。
喻謹生環顧了下四周,是一件簡樸的房間:「我怎麼會在這兒?」
陳筠立刻答道:「我爹採藥回來時剛看見你暈倒在道上,就讓人把你抬回來了。」
喻謹生看着外面微黑的天色,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這是哪兒?
我睡了多久?」
陳筠看他似乎在尋找什麼,連忙將他的包袱從一旁的桌上遞了過去:「這裡是廬風鎮,你昏睡快兩日了,還好爹將葯給你灌進去你才醒的這麼快。」
廬風鎮?
他到廬風鎮了?
他看着陳筠,眼神突然一閃,急忙問道:「陳姑娘,你是鎮上的人嗎?」
陳筠點點頭,不明所以的看着喻謹生。
喻謹生從包袱中翻出岑稚的畫像:「你見過她嗎?
或者你知道程毅程將軍的祖屋在何處嗎?」
陳筠蹙眉仔細看了看畫像,而後搖搖頭道:「沒見過,但是程將軍的祖屋我知道。」
提到程毅,陳筠更加疑惑,聽說程將軍戰死沙場了,這位公子為何突然來尋程程將軍的祖屋呢?
「在下喻謹生,麻煩姑娘帶我去尋程將軍祖屋,感激不盡。」
喻謹生滿臉急切,恨不得現在就飛奔過去。
陳筠愣了一下,看着他手中的的畫像,不由問道:「邵公子,她……是何人?」
喻謹生垂眸看着畫像,眼中滿是眷戀和懊悔:「我的妻子。」
即使岑稚不承認,他還是認定了她。
陳筠神情一僵,心中頓時失落了,原來邵公子已有妻室了……「陳姑娘。」
喻謹生收起畫像:「可否方便帶我去?」
陳筠這才回了神,站起來忙道:「好……我去跟我爹說一聲。」
「多謝。」
喻謹生看她走了出去,起身穿上外袍,拿上包袱跟了出去,他不確定岑稚在不在,但她如果不在,他就繼續找,直到找到她為止。
陳筠從主廳中走出來,她披上披風,將一把紙傘遞給喻謹生:「邵公子,這幾日風雪大,拿着它避一避吧。」
喻謹生卻推辭開:「多謝陳姑娘好意,我不用了。」
陳筠見他眼中的疏離和急切,只能將紙傘收了回來,邵公子是在找他妻子還是找程將軍祖屋啊?
雖然他看起來斯斯文文,但是總覺得難以靠近。
「那……走吧。」
陳筠領着他,穿過鎮上的一條小巷子,又轉了一個大路口,指着幾十米外一間宅子道:「那便是程將軍的祖屋了,但是好像沒有人。」
喻謹生忙道:「多謝,沒來得及謝謝令尊,失敬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對人說話了,沒了官,他現在就是個普通人。
陳依譁筠趕忙搖搖頭,語氣雖爽快,但眼中仍帶着些許落寞:「邵公子別這麼說,我爹是大夫,救死扶傷是他的本能。」
二人辭別後,喻謹生步伐匆匆往前去了,陳筠望着他清俊的背影,想起他畫像中的那女子。
真羨慕那女子,邵公子僅僅看着她的畫像都有着那麼濃的感情……第二十九章 躲藏喻謹生走到宅子面前,門檻上都已經長了青苔,門上的鎖也是銹跡斑斑。
看樣子岑稚根本就不在,喻謹生握着拳頭,心裏不由的一陣落寞。
除了這裡,她又會去哪兒呢?
難道說陸北塵帶着她去了別處?
找不到岑稚,加上陸北塵又在她的身邊,喻謹生已經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起來。
他還是不甘心,先尋了一處小客棧住了下來,他想再等三天,也許是岑稚在路上耽擱了。
而此時,岑稚和柳馥蘭正住在陸北塵安排的一處院子里。
岑稚看着乾淨整潔的院落,皺起了眉頭:「北塵,我家老房子雖然年久失修,但是稍微收拾一下還是可以住人的,不必折騰住在這兒。」
她其實不願陸北塵對她這麼好,越對她好,她反而越有負擔。
陸北塵則是淡然一笑:「你自己都說年久失修了,柳嫂子還懷着孕,怎麼可以住在那兒呢。
你們先在這兒住着,等我讓人將那兒休整好了以後再將你們挪進去。」
岑稚無語的看着他,陸北塵好像越來越細心了,一路上什麼事兒都精打細算着,什麼事兒都安排好了一樣。
陸北塵看着岑稚一臉無奈的表情,心中一片柔軟,只要岑稚不拒絕他的好。
總有一天他會讓岑稚動心的。
他請了幾個人去程家祖屋翻房子,恰巧被日日來看的喻謹生撞上。
喻謹生看着陸北塵領着幾個人走進去,火「噌」的就燒上了心頭,果然是他,他帶着那些人是去做什麼?
岑稚又會在哪兒?
喻謹生正想衝進去提起他的衣襟質問岑稚的下落,卻又止住了腳步,陸北塵還沒那麼傻乖乖告訴他,恐怕還會耍心眼兒騙他。
好容易壓住心中的怒氣和衝動,轉身離開,藏在不遠處一茶棚中。
等到天色漸漸黑了,陸北塵才從屋子裡出來,喻謹生放下差點被他捏碎的茶杯,緩緩跟了上去。
陸北塵日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被喻謹生跟蹤了,進了院子後,看見岑稚正在晾衣服。
他連忙走過去站到她身後,從他手中接過衣服,幫她晾起來:「這種事兒等我回來我來做吧。」
院子並沒有牆圍着,所以喻謹生清清邵邵的看到了岑稚。
她瘦了很多,而且臉上再也沒有從前的神采奕奕,但是讓他感到礙眼的是陸北塵和她親密的模樣。
他們相處的如同夫妻一般。
岑稚居然沒有拒絕他……喻謹生手緊緊抓着牆,咬牙切齒的看着陸北塵一臉自然的表情。
岑稚將身子側了過去,離陸北塵稍稍遠了些才道:「能做的我自然要做,我只是不方便做,又不是不能做,多謝你了。」
她對陸北塵的親近下意識的抗拒,不知為何,她真的無法與陸北塵有着超出朋友的親密。
對於他的示好,她只覺得苦惱,偏偏陸北塵和以前追着喻謹生的她一樣,被怎麼拒絕都表現的不在意。
難道真要把話說的像喻謹生那麼絕,陸北塵才會死心嗎?
「北塵,其實我……」「千葉,別動。」
陸北塵突然出聲,隨後慢慢靠近她的臉。
「!!」
在喻謹生的角度看來,陸北塵親了岑稚,而岑稚居然也沒有躲!
喻謹生雙眼猩紅瞪着他們,死死的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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