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露丸是用來給將死之人吊命用的，蕭北衡不知她一個身強力壯的武將要這個作何用。

但他也無心探索，滿心只想着趕緊救青雁。

隨口答應：「孤應了。」

接着便匆匆拉着程令儀去了青雁的飛燕宮。

飛燕宮富麗奢侈，殿內跪了一地宮人和太醫。

床上則躺着一個小巧嬌美的女人，秀眉顰蹙，一副病弱之態。

看見蕭北衡，青雁泣聲道：「北衡……」

蕭北衡立刻坐到床邊將她抱進懷裡，像抱着什麼珍寶似的哄着。

程令儀走上前，有內侍立刻端來一個碗和鑲金匕首。

她拿起匕首，擼起袖子麻木又熟練在手臂上割下一刀，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她卻只是握緊雙手，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程家家訓，流血不流淚。

程家人各個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程令儀亦不例外，她從小就不會哭，疼痛對她來說，是只需要忍忍便能過去的。

但嫁給蕭北衡三年，她卻體會到過比上戰場受傷更難捱的痛。

是心痛。

可悲的是，程令儀也不會排解這種心痛。

赤紅的血一滴滴落在碗里。

太醫立刻將她的血與葯相融，端給青雁喝，是由蕭北衡一口一口親手喂的。

喝了葯，青雁恢復了精神，看到不遠處的程令儀，眼神一陣瑟縮。

蕭北衡感受到她的排斥，知道青雁不喜歡程令儀，甚至沒讓太醫先幫程令儀包紮，便投去一個冷淡的眼神：「你出去。」

連一旁的內侍都憐憫的看向程令儀，她卻只是默默頷首，隨手撕下衣袖為自己包紮，轉身，默然離開。

踏出宮門前，又聽到裏面傳來蕭北衡溫柔的聲音。

「雁兒乖，吃了這顆蜜棗便不苦了。」

真溫柔啊，程令儀想，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柔情蜜意。

她僵硬的走出飛燕宮，外面還在下雨，也沒人給她打傘，她便一個人走進雨中，單薄又落寞。

臨走前蕭北衡哄着青雁的話傳入耳中。

把程令儀的思緒拉回了很多年前，那時的蕭北衡也曾那麼溫柔的跟她說過一次話。

僅此一次，她便記到如今。

那是四年前，他還未即位時。

彼時先帝已經病重，但他有五個兒子，個個對皇位虎視眈眈。

而蕭北衡當時最為受寵，因此是其他皇子的眼中釘，被先帝派去邊關征戰時，遭人陷害受了重傷，身邊親信全部被殺。

她得知消息後，拿上一把劍，盔甲都來不及穿。

策馬飛奔，趕了三天三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