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不會跟着我么？」
顧南亭深吸了一口氣，他早料到程瀟會生氣。
不過他的確沒有跟蹤程瀟，他只是在聽到程瀟的房門開了又關之後，打開門看了一眼，然後在走廊里發現了一本旅遊手冊。
他認得程瀟的筆跡，旅遊手冊上只圈出了倫敦眼，他猜到程瀟是來了這裡。
他幾個小時前就在這裡等着程瀟的出現，因為他不知道程瀟之前又去了泰晤士河。
等了幾個小時，顧南亭也是精疲力盡，但他半個字都沒說。
他們的座艙已經緩緩上升，想要下去已經是來不及了，程瀟生着氣，背對着顧南亭，一言不發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我沒有跟蹤你，這是偶遇。」顧南亭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程瀟冷哼一聲：「偶遇需要包場嗎？」
「我希望你能安靜地欣賞一次景色。」顧南亭道。
「那你也應該下去，才叫安靜。」程瀟毫不客氣。
顧南亭不說話了，甚至放輕了呼吸。
他們的座艙緩緩向上，離最高點越來越近，窗外的風景真的很美，程瀟看的認真，心裏也亂的很。
說實話，她有很多問題想問。
「你明明不愛我，為什麼追着我不放？」程瀟看着夜晚的泰晤士河，語氣冷淡地問道。
顧南亭心一痛。
和安德魯一樣，她也覺得自己並不愛程瀟。
其實也沒有錯，程瀟出事之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程瀟的感情，所以才會讓兩個人之間有那麼多的隔閡。
也許現在是個把話說清楚的好時機。
「我沒有談過戀愛，」顧南亭緩緩道，「之前，我並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我以為婚姻和工作是一樣的，我只要完成自己的職責就可以了。」
顧南亭向來是個不會表達的人。
他停頓下來，再也不知道後面該怎麼說。
最後，他張張嘴，說了句：「是我的錯。」

第三十章晚了

程瀟扯了扯嘴角，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她轉過身看向顧南亭，說道：「一句你錯了，就可以讓一顆破碎的心重新活過來嗎？」
「完成你的職責？」
「跟別的女人接吻，上床，甚至陪她去產檢，這些就是你作為一個丈夫應該完成的職責？」
「甚至，將我們結婚時去廟裡求來的平安符都給了別的女人，這都是你作為丈夫該做的職責是么？」
程瀟一字一句，語氣冷漠而平靜。
顧南亭詫異地看向程瀟，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恢復記憶了？」
程瀟冷笑：「是啊，恢復了。」
顧南亭緊接着皺眉，「什麼上床？平安符又是怎麼回事？我的平安符是丟了，我沒有……」
「夠了！」程瀟厲聲打斷顧南亭，「不要再說了。」
她看着顧南亭的雙眼，那裏面已經不再有一絲對顧南亭的愛意。
她說：「我對你已經死心了，顧南亭。」
他們的座艙在此時達到了最高點。
昏暗的座艙里，顧南亭看不清程瀟的臉，他只聽見她說——
「顧南亭。」
「我們離婚吧。」
……
三年前，她站在他面前，滿眼失望地摘下那枚平安符，說：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之後，她就遭遇了飛機失事，消失在了大海里。
三年後，她重新站在他的面前，卻是滿眼冷漠，說：我們離婚吧。
顧南亭的心一下子摔落，傳來窒息的疼痛。
他下意識感覺到，如果這一次他答應了她的要求，她將徹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不管多少年，都不會再出現了。
心臟的疼痛讓顧南亭喘不上氣，本能的開始深呼吸，他僵硬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程瀟的手。
「柒柒，我們之間有誤會……」
程瀟後退一步，躲開了顧南亭，說：「誤會也好，真相也好，我們之間在三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我承認，我在大學第一次見到你時，就對你一見鍾情。」
「後來我想盡辦法和你結婚，那時我一直心存希望，只要我好好做一個妻子，你一定會愛上我。」
「可是五年，你用你的實際行動告訴我，我是多大的一個笑話。」
「不管我怎麼做，做什麼，你都視而不見，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愛我。」
「我已經累了，顧南亭，我不想再過以前的生活了。」
顧南亭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活生生地掏出來，摔碎了，還被狠狠地踩了一腳。
「不是的，柒柒……」
顧南亭再次上前，這次他抓住了程瀟的手，他語氣急切，生怕她現在就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他深深地看着程瀟的眼睛。
他的聲音一如從前的低沉，卻帶着明顯的輕顫。
「柒柒，我愛你。」
好簡單的五個字。
卻讓程瀟的心在這一瞬間猛地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