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金細作慣常在刀上淬火蛇毒，那晚刺客劃傷我肩膀，你幫我止血，隨後我中了這種毒，我原沒往北金那邊想，經此事便開始沿着這個方向查。這一查，查到北金和廢太子暗中有來往。」
不等沈一肖替自己辯解一句，程心月拿起剛才扔到一旁的紅色肚兜勒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
程心月一笑，但雙眸卻彷彿結了霜，很冷。
「後來我的人抓到一個活口，才知道那群刺客根本不是什麼北金細作，當然他們用的武器上也沒有火蛇毒。」
「……」
「火蛇毒是你給我下的。」
程心月挑眉，「如果你想毒死我，倒也沒什麼，可你的目的顯然是讓我追查北金這條線。我查到了廢太子和北金勾結，如此也就解釋了，為什麼他手裡只有那點兵力居然敢圖謀造反，原來是想借住北金的兵力。只是北金鐵騎南下，突破鎮北關，打到盛京，哪有那麼容易。在我苦思他們會有什麼出其不意的籌謀時，你讓我給你買糧倉的糧食，然後我發現糧倉糧食不見了。」
「唔唔！」沈一肖用力喊。
「你想說巧合？」
沈一肖點頭，「唔！」
程心月拉過她親了親，「或許真是巧合，但你給我下毒是真的。」
「……」
「所以我殺你，你也能理解，對吧？」
「唔唔唔！」理解個屁！
見程心月真拿出一把匕首來，在她心口處比劃，她忙裝作害怕，努力擠出了幾滴眼淚。
程心月笑，「哭得這麼勉強？」
沈一肖暗暗咬牙：程心月，你大爺的！
「你只有一次機會開口，如果哪句沒說對，我會讓你立即見血封喉，再說不出一個字來，所以想好該說什麼。」
說完，程心月扯下來勒着她嘴的肚兜。
他還揉成一團，放在唇邊，沖沈一肖勾眸一笑。
但這笑里，滿滿都是殺氣。
沈一肖深吸一口氣，見程心月轉動手裡的匕首，刀尖泛起冷光，只要她說錯一句，便會立馬沒命。
這話，她太信了。
「我的確知道一些。」
程心月轉動刀子的手一頓，「哦？」
「比如太子和北金勾結，比如糧倉空了，比如……」
程心月看向她，等着她往下說。
沈一肖神秘道：「比如聖上什麼時候駕崩，比如新皇是誰，比如咱們大榮和北金什時候開戰，比如哪年有天災，比如明天下不下雨。」
「……」
第三十六章我活不久了
沈一肖撲哧一笑，「你真當我有這樣的神通？」
程心月臉色一沉，手中匕首抵上沈一肖脖子。
沈一肖笑過後，嘆了口氣：「其實用不着你動手，我也活不長了。」
程心月挑眉，「哦？」
「我中毒了，名叫白木，最多還能活五個月。」
程心月沉眸思量，對沈一肖的話，他並不全信。
「我沒有必要騙你。」
「白木這種毒可解。「
「但會傷到腹中胎兒。」
程心月看向沈一肖，眼裡露出不可置信。
「你為了這孩子，連命都不要了？」
「只要孩子平平安安降世，我死亦無所謂。
」沈一肖推開程心月的手，有些疲憊的趴到他懷裡，「別殺我，你也不想等孩子長大了，他尋你報殺母之仇吧。再說不論我怎麼知道的，我並沒有害你的心思，反而幫了你。」
程心月心下微微觸動，「誰給你下的毒？」
「不知，但中毒在一個月前，我剛得知自己懷孕了。」
「一個月前……」
沈一肖眸光閃了閃道：「或許對方想除掉的是我腹中的孩子，目的可能是不想你有後。」
既然那人的目標是她腹中孩子，定不會允許孩子平安降生，下毒不成，還會有別的招數。
她勢單力薄，無力抗衡，只能跟程心月說。
他並不一定在乎這個孩子和她的命，但既然牽扯到他，他肯定會查，對方也會忌憚一些。
「這就是今晚你招惹我過來的目的？」
「是。「
「你捨棄自己命生下這個孩子，以後將他託付給誰？」
「你放心，我沒想給你。」
程心月狠道：「你給我也行，我會掐死他給你陪葬。」
沈一肖身子顫了一下，趴在程心月懷裡，卻只感覺到冷。
送走了程心月這個瘟神，沈一肖鬆了口氣，只是躺到床上，那股瀰漫在心口的寒氣卻越來越重，能感覺瀰漫到了四肢。
她想起來坐會兒，這時才發現手腳僵直，根本動彈不得。
曲墨染說過，白木毒發時，最開始的癥狀就是四肢僵直……
她慌了，咬着牙用力，想抬起手，卻仿若千斤重。
「謹煙……」
她用力喊，聲音卻只在唇齒間。
因為太用力，汗浸透她全身，她只能驚恐的看着床頂。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她手動了一下。
她連忙活動腿腳，全身如解凍了一般，終於坐起了身。
她不敢再躺下，這樣靠在床頭，一直坐到了天亮。
用過早飯後，沈一肖帶着謹煙出門了。
來到曲墨染的醫館，她把昨夜自己的癥狀跟她說了。
曲墨染皺了皺眉，讓她坐下，而後給她把脈。
「按理說毒素不應該蔓延這麼快的。」曲墨染看了沈一肖一眼，略略思量道：「我猜應該是與你懷孕有關，腹中胎兒通過你的血脈來吸取營養，這個過程加速了你血脈中毒素的流動，我之前推測五個月，或許太樂觀了。」
沈一肖心下一緊，「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出世。」
曲墨染嘆了口氣，道：「倒是有一個法子，但會很痛苦。」
「我願意試！」
「那你跟我來吧。」
裡間放着一個浴桶，謹煙將熱水一桶一桶倒進去，很快整間屋裡白霧瀰漫。
「曲星，把藥材放進去。」
曲星就是那老大夫，他手裡提着一個籃子，籃子是配好的藥材。
他看了一眼沈一肖，有些不忍道：「全放進去？」
「全放進去。」
「看她嬌滴滴的，能受得住嗎？」
曲墨染也不確定，於是看向沈一肖，道：「這藥材會加速你全身血液流動，但因為是藥力催化，所以會很痛苦，猶如置身於炭火之中烘烤，一般人是忍受不了。這期間，我會在你背後畫一個十字刀口，再輔以銀針逼迫毒素隨着血液從這個刀口流出來。這個過程不禁痛苦而且漫長，這期間你必須咬牙忍着，萬不能暈過去，不然你和你腹中胎兒都活不成了。」
聽了這話，謹煙先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