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瑾！
你父母的車禍和我無關！」
她緊咬着下唇，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心裏的疼痛減小一些，可直到唇角滲透了些血跡出來，她仍覺痛徹心扉。
「可你都被尚寒奉為座上賓了！
這樣你還要和我說，你們沒什麼嗎？！」
沈知瑾譏誚道，眸底深寒一片。
程喻錦疲憊的閉上眼睛，她覺得自己很累，她和沈知瑾之間，為什麼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直到今天，沈知瑾都還是在怪自己，甚至還污衊她。
「沈知瑾，你不要忘了，我這條腿也折在了那場車禍里了。」
程喻錦睜開眼躺在病床上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發獃，良久才蹦出了一句話。
「沒有人會對自己下手，這是你說的。」
程喻錦沉聲道，那場車禍，她也只不過是僥倖活下來的。
沈知瑾眸光微冷，眼底的情緒翻湧着，良久才開口說：「是，這句話是我說的！」
他停頓了一會，這才冷笑道：「但你除外！
誰知道上次俞穗的事情是不是你和尚寒勾結的？！」
「沈知瑾，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程喻錦眼尾泛紅，她深吸一口氣：「我這條跛腿，你有關心過嗎？」
話音剛落，她的眼眶微微紅了：「三年了，這三年來，我的腿疼得我只能吃止痛藥才能勉強壓住，後來止痛藥已經快沒有效了。」
說完，她的眼眶逐漸聚集了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在枕頭上。
沈知瑾聞言一怔，他這才想到，自己從未關心過她的病情。
原來……竟然會那樣疼嗎……「很疼嗎？」
第二十二章 痛入骨髓程喻錦偏過頭看向窗外。
窗外的草坪上還有很多人穿着病號服散步，陽光灑在他們肩上散發著自由的氣息。
她垂眸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跛腿，眸底氤氳着薄薄的霧氣。
跛腿稍稍用力了一會，卻發現已經是痛入骨髓。
程喻錦強忍着腿上的疼痛，語氣淡淡的說：「三年了，已經習慣了。」
抬眸看着遠處，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飄渺：「沈知瑾，我已經賠上了這條腿了。」
沒有等來沈知瑾的回答，程喻錦心裏泛起苦澀。
三年來的痛楚不是一朝一夕的，他現在就連自己微弱的委屈都察覺不出來。
不痛了嗎？
不，她只是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在下雨天疼得死去活來，就連止痛藥也沒有效果了。
沈知瑾聞言心底一抽，三年前的她是什麼樣的呢？
那個時候的程喻錦自信，勇敢，和他一起練車，一起比賽，兩人之間的默契叫車隊的很多人羨慕。
連父母都已經答應了自己和她的婚事。
沈知瑾好久才從過往的回憶里回過神，他看着那雙暗淡的眼睛開了口：「我陪你出去走走吧，醫生說你需要養好身體。」
程喻錦沒有答話，也沒有拒絕。
沈知瑾的心裏湧出一些異樣的歡喜，這才將程喻錦扶到了輪椅上，然後推着她走了出去。
程喻錦被刺目的陽光曬得閉上了眼睛，好半天才能適應。
看着衣服上氤上的一灘光圈她有些發愣，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出來了，上次出來也是沈知瑾帶着她出來的。
沈知瑾看着陽光有些怔忡，自己好像很久都沒有陪着程喻錦這樣散步了，一抹愧疚襲上了他的心底。
「我希望你養好病。」
沈知瑾一邊推着輪椅，一邊緩緩道。
程喻錦聞言一愣，她太久沒聽見這樣溫和的話了。
只是……程喻錦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腿，眼眶裡閃爍着點點淚光。
她多麼想繼續在別墅里，哪怕只能遠遠看着沈知瑾也足夠了，可是他要結婚了……而自己，也快要沒時間了。
好起來？
怎麼可能還會在好起來？！
不可能了……矛盾的心在心裏不斷交織殪崋着，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程喻錦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我會養好的。」
沈知瑾低下頭看了她一眼，眼角的光芒越來越盛。
「你養好病，然後去車行，我的車還等着你來檢修。」
程喻錦聞言抬頭看着沈知瑾，高大傾長的身子遮擋住大片的陽光，光芒順着他的身子緩緩灑下來，在程喻錦眼裡，此時的沈知瑾猶如逆光而來的人。
她怔怔的看着沈知瑾，有些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想要觸碰她愛了多年的男人。
可程喻錦想到了什麼，又緩緩收回手，她不應該這樣做。
沈知瑾卻察覺了程喻錦還未來得及抽回的手，他抓住她還未抽回的手。
他的眸光微暗，緩緩開口問道：「在想什麼？」
程喻錦收回的手微微一頓，然後猶豫了片刻道：「你的車只能交給別人了，我沒有精力留在車行里了。」
沈知瑾怔怔的望向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想留在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