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心記》[池心記] - 第10章

司馬文允見頭一步的計劃沒有生出什麼枝節,回過頭來看着仍在眺望遠處的忠叔和蘭秀。

「忠叔,蘭秀,我也得走了,雖然我們是超小路,但也不能太遲了,接下來大哥那邊還要看你們的演技如何。千萬要演好,別讓我失望,成敗都在此一舉了。」文允說的倒是語重心長。

「放心吧,二公子,為了將軍,為了夫人,我們一定不負公子重望!」忠叔和蘭秀信誓旦旦的保證。

「好,那我就放心了!記的我走之後稍等一會你們就要通知大哥,不能太晚!」

「嗯,明白公子,你放心吧!」

「嗯,加油!」說罷,對事先就安排好的穿着黑衣,矇著臉的三個家丁一揮手,三人授意跟着司馬文允飛身上馬,一陣輕快的馬蹄聲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剩了忠叔和蘭秀,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又相視一笑。忠叔拍拍蘭秀的肩膀,笑呵呵的道:

「丫頭,如果他們真的能合好,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忠叔,我才不稀罕立不立功了,只是看夫人這樣傷心,我也跟着難過,如果真能讓她再露出笑容,讓我做啥我都願意!」蘭秀說的實在,忠叔聽了感動。

「好孩子!夫人有你,也是她修來的福份。那我們快去準備吧!」

「嗯!」

書房之內,司馬成允業已從床上起來。抬頭看看外面那明晃晃的陽光,不覺的有些刺眼。昨天喝了太多的酒,以至於現在頭疼的厲害。一邊用大拇指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一邊慢慢的走到桌前坐下。伸手拿過桌上的茶壺,裏面竟是空的。這幫下人,真不知道在怎麼做事的。忽然又想起了文允,昨天他負氣走了。到現在也沒看到他,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想到這不禁又想起了那被自己重重打一巴掌的小臉,那絕望的對視着自己的眼神,現在回想起來還如此清淅。她,也該恨死自己了吧!唉,胡亂的想着,只覺的頭更痛了。剛想喊人進來打點水再順便問下文允在哪裡,卻不料房門幾乎是被撞開的。等到司馬成允抬頭看時,不禁被進來的身影嚇了一跳。只見蘭秀衣衫不整,滿身塵土和泥印從外面連跑再爬的進來,臉上也是一道一道的污痕。還沒等張大嘴的司馬成允問她是怎麼回事。蘭秀便已然滿臉淚水的一邊胡亂用手抹着,一邊大哭着說道:

「將軍,你快去救夫人,再晚去一步,說不定夫人就。。。」

「夫人?夫人怎麼了?」見蘭秀這個樣子,司馬成允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早忘了剛才自己還在頭痛欲裂。

「將軍,都是蘭秀不好,蘭秀應該勸住夫人的,可是夫人昨天被將軍打了一巴掌,一直情緒就不好。今天早上起來,夫人非說要到府處走走,我攔不住,本想報告將軍,又怕將軍正在氣頭上,又怪罪夫人,所以就沒告訴您。」蘭秀一邊說著,一邊抬眼偷偷的看着司馬成允的臉色,見那張原來好看的臉,此時正一點點鐵青下去,禁不住心裏暗喜,看來二公子猜的還真對。這將軍真的很在意夫人。想到這不禁更加賣力的說道:

「我只好跟着夫人出了府,沒想到到了府外夫人忽然說想到城外的慈雲觀去上香,我說太遠了,不安全,可是夫人就是不聽我的,執意要去,我怎麼勸也勸不住,只好就尤着夫人了,也想這是天子腳下,又是大白天,不會發生什麼事,可誰曾想到,到了城外的小樹林。。。」說到這,蘭秀故意停了下,又偷偷的看了眼司馬成允。

司馬成允自己也不知道何時雙手已然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聽蘭秀忽然不說話了,不禁急的額上連細密的汗珠也滲了出來。

「到小樹林怎麼了?你倒是快說!」不自覺提高的音量,出賣了他此時的內心。那聲音里的焦灼任誰都能聽的出來。

「是,將軍,到了小樹林,我正和夫人走着,忽然來了好幾個矇著臉的人,他們手裡都拿着刀,攔着我們不讓我們過去,夫人和我當時就蒙了,好在夫人還比我強點,問他們是不是要錢,我們把身上所有的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給了他們了,以為他們就能放我們走了,誰曾想,他們看夫人模樣長的好,說什麼要把夫人搶回去做壓寨夫人,說著就開始動手搶人,我和夫人拚命反抗,可是也逃不掉,最後夫人卻說讓他們放了我,要不就是死也不和他們走,他們沒辦法,就把我給放了,我知道夫人這都是為了我才這樣做的,我雖然不同意,可是也沒辦法,所以只能快點跑回來給將軍送信,將軍,你要是再晚一步,夫人可就。。。」說到這,蘭秀禁不住掩面大哭。

「你說的都是真的?」聽完這話,司馬馬允竟覺的仿如五雷轟頂一般。那初見巧若盼兮,美目傳兮的小臉好象就在自己面前。如果真如蘭秀所說, 那。。。他實在不敢往下想。。手指握的太緊,單聽那骨節磨擦發出嘎嘎的聲響就能明了他此時的心裏有多憤怒,有多着急。

怕司馬成允不肯相信,此時等在外面的忠叔也慌亂的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司馬成允面前。

「將軍,都是老奴不好,我看着夫人和蘭秀出府,本以為她們只是到街上走走,沒想過她們會出城啊!如果知道我怎麼也會叫人跟着他們的,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將軍,你處罰我吧,都是老奴糊塗啊!」忠叔一邊說著,一邊頓足捶胸,泣不成聲。

此時此刻,由不得司馬成允不信了,誰騙他,老實厚道的忠叔也不會騙他的。他是從小看着自己長大的。對自己的疼愛不比自己的爹娘少多少。再想到此時池兒可能面臨的境地,他不禁又怒又恨。司馬府的人竟也有人有着如此大的膽子敢動,若是池兒少了一根汗毛,我一定要將你們這群惡寇五馬分屍,刀剜斧砍。與此同時,沒時間理會和安慰眼前跪着的一老一少。一把從牆上摘下自己的烏金槍,飛身出了房門,幾步便已來到了馬棚,沒有騎普通的馬,而是牽出自己心愛的坐騎烏騅馬,也顧不得連馬鞍也沒安,一個健步飛身上馬,現在只能從速度上搶時間了,真希望池兒還沒有被帶着走遠,如果她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該要怎麼去面對才好。一邊想,一邊用烏金槍的槍把一點馬的後跨,烏騅馬仰起脖子一聲嘶鳴,繼爾撒開四蹄,如若離弦之箭一般,向著池兒出事的小樹林飛馳而去。

回過頭來且說池兒騎着桃紅馬,一路心急如焚的趕往匪賊信上所說的破廟。曾經陪着小姐到過慈雲觀進過香,所以這條路也還算熟悉。雖然自己沒騎過馬,但現在卻一點也沒覺的害怕,一顆心思全放在了司馬成允的身上,她想着他可能會受到的傷害,想着他可能會受到的折磨,她的心就痛的如同刀割一樣,他那樣驕傲,一個大將軍竟被一夥土匪劫持了,光是這就足夠讓他在自尊上受不了吧,如果他們再動他動刑,天,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一想起早晨看到的血書和他的頭髮,她就有種崩潰的感覺,只希望上天能仁慈一點,不要讓他受罪,雖然他對自己不好,但自己知道,他是個好人,也是個合格的將軍,老天不應該讓他受此劫難才對。一邊想一邊忍着流淚的感覺,自己能做的只能快一點再快一點,只盼着自己見到將軍時他還是安然無恙的。。。心裏着急,池兒不停的催促着馬兒,而這匹小馬竟也象明白池兒的心思一樣,飛快的向前跑着,而且跑的也很平穩,好象它也捨不得把騎在背上的人兒摔下來一樣。

出了城,是一段土路,沿路的積雪有些還不曾化去,星星點點的半隱半現在冰冷的路面之上,池兒無心看兩側的風景,過了這段路,再過了前面的小樹林,就到了信上說的破廟了。心急之下,馬不停蹄,轉眼就已到了樹林之前,池兒想也沒想,策馬就進了樹林。忽然,從林子里斜身形竄出幾個黑衣蒙面人,一下子攔在了池兒的馬前。還沒等池兒看清楚,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突然受了驚嚇的桃紅馬不禁前蹄抬起老高 ,方才收住馬蹄。可這一下不要僅,原本就不會騎馬的池兒哪還坐的住,一個跟頭飛身栽到馬下,重重的摔到地上。見到她落馬,前頭的幾個蒙面人竟差點叫出聲來。而躲在深處在一旁偷看的司馬文允看到這一幕,不禁驚的張嘴啊了一聲,伸出手,竟想要接住池兒。唉!他懊惱的敲了一記自己的腦袋,還說什麼完美計劃,自己早就應該考慮周全點,至少讓她坐車來才是,真不知道她有沒有摔傷,唉,可事到如今,後悔也沒有用了。

池兒這重重的一摔,覺的自己骨頭都要碎了,好半天,才強忍着疼痛從地上坐起來。可一見眼前的幾個黑衣人,立時又嚇的魂不附體。

「你們——你們想要幹什麼?」緊緊的把包袱抱在懷裡,小手死死的抓住不放。

「幹什麼?嘿嘿,」領頭的黑衣人向池兒逼近一步,乾笑了兩聲。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你現在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吧!」說罷,黑衣人又對着池兒大笑了兩聲。

「不,不行,我不能把它給你們,這是救命用的,沒有它,我就救不了他了。我求求你們,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不能把它給你們!」池兒一邊說著,一邊把懷裡的包袱抱的更緊。身子不由自主的坐在地上向後挪着。

「不給,哈哈哈,大哥,她說不給!咦,大哥,我看這小娘子長的還不賴,要不一塊搶回去給大哥當老婆吧!」旁邊的一個黑衣人一邊看着池兒,一邊嗤笑着對領頭的大哥說到。

「哈哈哈,這主意好。就這麼辦了,小娘子,你跟我們走吧!」給剛才和黑衣人這樣一說,旁邊的幾個人也跟着起鬨。

「不,不。。。」此時的池兒早已恐懼到了極點,六歲時的那一幕又不期然間回到了眼前。她忍着自己快要暈過去的感覺,不禁扯開嗓子,大喊救命。

「這幾個傢伙,讓他們演戲,演的還真投入!」看着池兒那害怕恐懼的模樣,遠處的司馬文允心中竟燃起一陣疼痛。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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