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近晌午，將軍府的下人們仍在忙着把清理好的積雪抬到府門之外。司馬文允拖着成允的手，一路從正院，到跨院，到後院，仔仔細細的看過了每個幹活的丫鬟，可就是不見讓自己心怡的身影。而下人們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們在他們中間走來走去，沒有人敢問，只都禮貌的問將軍好，二公子好。最後繞到上房門外，司馬文允不禁垮下一張臉，

「不會真的是我看錯了吧，可是明明就在府里看到的她啊，怎麼會人間蒸發了呢！」

「呵呵，二弟，也真說不定是你看花了眼了。我府里的丫鬟我心裏都有數，哪有能讓人一見傾心的啊。好了，我們還是去用飯吧，我已經告訴廚房加菜了，今天咱們兄弟兩個一定要舉杯痛欽，一醉方休！」成允一邊說著，一邊便拉了文允準備回房了。

正在文允也無奈的嘆口氣準備和哥哥轉身之際，忽然上房的門開了，池兒正端了剛剛洗好的衣服，準備拿到外面晾曬。正當她一腳門裡一腳門外之際，忽然看見門外剛欲轉身的兩個身影，不禁一愣，遲遲的沒有邁出另一條腿。可這聲響卻驚動了房前的兩兄弟，二人不約而同的朝門中望去。不看則已，一見，文允不禁喜上眉梢。三步並做兩步，興匆匆的來到池兒的面前，也顧不得徵求池兒的意見，一手奪下她手裡的衣盆，一手拉着池兒的纖臂，硬是把池兒拖到司馬成允的面前。

「你幹什麼，放手！」池兒被他這樣一拖，不禁白了臉色。一邊想要掙脫他的拉扯，一邊看着司馬馬允越來越難看的臉。

司馬成允一動不動的站在那看着文允拖着池兒來到自己的面前，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弟弟看中的女人竟是她。他的臉色此時已然難看到極點。從驚訝，到尷尬，到震怒，到無法形容的五味陳雜。

「哥哥，就是她——哥哥——」抬頭看見司馬成允那忽變的臉色，文允不禁一愣，下意識的鬆了拉着池兒的手臂。

司馬成允半晌沒有說話。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池兒那越來越白的小臉。握成雙拳的手指在輕輕顫抖着，他在極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怒火。

「大哥，你怎麼了？」看着池兒慘白的面色，又看着司成允那費解的表情，文允覺的自己一下子如掉進了五里雲霧。

不理會文允的問話，司馬成允微縮着瞳孔向池兒逼進一步。他的臉清淅的擺在池兒的小臉之前，池兒分明看到了那兩個眸子之中燃燒的怒火。

「告訴我，你到底是 真的清高還是演技一流，你對我不屑一故的同時，卻把你的風流嬌媚拋向各個角落是嗎？你想讓所有的男人都為你為之傾倒是嗎？你想用這種方法來報復我，嘲笑我，現在你又不惜厚顏無恥的勾引文允，這也是你下賤的手斷之一嗎？」

心一瞬間徹底碎了，她似乎聽到了那聲聲撕裂的聲音。如果說之前還有什麼自欺欺人的理由還能讓自己為他開脫，可現在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了。眼淚在眶里打轉，她卻努力不肯讓它掉下來。心徹底的死了。死了的心連想做一份解釋都覺的是如此多餘。慢慢轉過身，她不想再多看一眼有關他任何的影象。她想回房，她累了，此時覺的自己是如此疲倦。可是她不知，她的轉身，她的不理不睬卻在一瞬間徹底激怒了他。一把扯過她背轉的身子，他的眸中已溢滿了血絲。

「想走嗎？不解釋就說明你承認了是嗎？」他怒吼着，兩隻鉗着池兒肩膀的手指如鋼指般只要再多一點力氣就能把她的肩胛骨捏碎。

可她忍着，她忍着不叫出聲音。她絕望了的看了他一眼。她竟笑了！

「對！你全說對了！我就是下賤，我就想勾引全世界的男人，也包括你的弟弟。你滿意了嗎？」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就那樣落在池兒小小的面頰上。血紅的手印在池兒倒地的那一剎那已然清淅的浮現在蒼白的面容之上，顯的那樣刺眼。可池兒仍在笑。

「打的真好！你打吧！你不是一直恨我嗎？那你最好把我打死！那樣你解脫了，我也解脫了！」一邊說著一邊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她無畏的對上司馬成允那已然血紅的眸子。

「你以為我不敢嗎？」這個該死的女人，無數次的踐踏着自己自尊的女人，到此時她還那樣高傲，還那樣高高在上，她以為自己真的不能要了她的命嗎？

看着他再度舉起的手，池兒卻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她的嘴角一直在笑，那絕望的笑容在她的臉上此時卻是那麼美。她在等待着。如果死神能這樣痛快的把她接走，她是開心的。這樣一切痛苦便都可以煙消雲散了。所有的愛恨情愁也可一瞬間化為烏有。眼角，一大滴淚慢慢的滴落在衣襟上。那不是疼痛的淚，那是開心的淚，那是解脫的淚，那也是書寫了自己十九年人生的淚。

他再度舉起的手卻在池兒那滴淚滾落之時，又無力的垂下。那晶瑩的淚花，如凈化一切塵污的魔精靈，無限的在他的眼前放大。看着它從她的眼角滑下，他的心竟然一瞬間從瘋狂中醒來。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她臉上的血手印。那象一張罪惡的文書，昭示着他剛才有多麼瘋狂，有多麼殘忍。

而在一旁的司馬文允看着眼前的這一切早已呆若木雞。那落地的衣盆當的一聲音發出清脆的和地面撞擊的聲音，才讓他一下子從頓愕中清醒。連忙來到池兒身邊，看着她已然腫起老高的臉，他怒氣沖沖的轉向司馬成允。

「大哥，你瘋了嗎？你幹嘛打她，她犯了什麼錯？」

而此時剛從前院回來的蘭秀見到此情此景也慌忙上前扶住池兒。她不敢指責司馬成允，只得輕聲安慰池兒。

「夫人，你沒事吧！你還好吧！」

「夫人？」聞聽此話文允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