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語愣了下。
遲露收起了笑，繼續開口：「我希望你以後，都不要再和南風見面。」
聽到這個要求，遲語看向了季南風。
她以為他會不高興，畢竟季南風最討厭被人擺布。
但他沒有，只是順着遲露的話看向遲語，等待着她的回答。
遲語落在資料上的手指來回摩挲，聲音艱澀：「我不會主動聯繫，但如果像今天這樣被安排進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有辦法。」
季南風打斷了她的話，淡聲命令：「現在開始，你退出這個案子。」
遲語臉色霎時一白。
她有時候甚至在想，季南風是不是天生克她。
所以在他面前，自己才一次又一次的犯蠢！
遲語直直看着季南風，落在腿上緊攥的拳頭是她唯一的勇氣來源。
「你憑什麼……要求我這麼做？」
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遲語盡量保持冷靜：「這件案子已經到了我手上，我就會對它負責到底。」
季南風一臉冷然：「你拿什麼負責？
必定會輸的結局嗎？」
遲語腦子一嗡，不敢相信這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就因為對方律師是你，就認定我一定會輸嗎？」
遲語用力眨了眨眼，不讓自己的脆弱被他看見。
季南風皺眉看着她，表情越發不耐：「你從沒贏過我，是事實。」
這話一出，遲語嗓子突然像被捏住了般，說不出話。
她怎麼贏得過季南風呢？
法學院永遠的第一名，所有老師眼裡的文曲星，同學眼裡的校草學神……和這樣耀眼的季南風相比，遲語再厲害，也不過是泯然眾人。
但即使這樣，她也一直以為在季南風眼裡，他們是一樣的，是站在同一條起跑線，能夠並肩往前走的同行者！
「季南風，在你眼裡我到底是多沒用？！」
遲語聲音忍不住發顫。
季南風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失態。
而遲露看過來的嘲諷目光，成了摧毀遲語自制力的最後一擊！
遲語再沒辦法繼續待下去，起身就衝出了會議室，差點和剛打完電話回來的霍言撞在一起。
霍言一頭霧水：「小語，你去哪兒？」
遲語沒回答，悶頭一路往前跑着，一直跑，直到回到辦公室，將門關上——剎那，整個空間只剩下了她自己。
遲語背靠着門板，無神的眼望着窗外刺目的烈陽。
腦海中，那些曾與季南風並肩作戰的日子在這一刻顯得極其可笑。
「你可以的，遲語。」
「我相信你，遲語。」
「遲語，你做的很棒！」
……季南風那些讓她克服所有困難一步步走到他身邊的一句句誇讚，也成了笑她不自量力的嘲諷。
原來她從來不可以，季南風也從來沒相信過她！
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他的假意敷衍！
原來……季南風也是會說謊的！
用了好多年構建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坍塌殆盡。
遲語再壓不住情緒，閉上眼的那一刻，滾燙的淚水唰的流下！
寂靜的空間內，哽澀的嗚咽漸漸蔓延開來……不知過了多久，背後的門被敲響。
「誰？」
遲語聲音里還帶着來不及藏好的哽咽。
門外，卻沒再傳來回答。
遲語看着緊閉的門，心裏大概有了猜測。
她狼狽的擦掉眼淚，深吸了幾口氣後才伸手擰開。
隨着門開，季南風的身影露出來。
四目相對，他視線落在遲語紅腫的眼上，停頓片刻後，就移開。
「剛剛……」聽到這個開頭，遲語下意識的開口打斷：「有什麼事嗎？」
季南風默了瞬：「下個月我結婚，有空的話，想邀請你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