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胡家磊跟警察解釋清楚情況，一個年輕的片警過來詢問了周洲幾句，見周洲說自己沒事了，人群都散了，幾個警察開着警車也走了。
搞定了這一場突發危機，周洲忽然覺得有些乏力，她在金萬總部大樓門口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林永生靜靜站在她旁邊。
他頭上的蛋清，此時，順着頭髮滴落下來，滑進他後脖頸。
林永生閉上了眼睛，良久，他才說，「小遇，你今天其實也是來和我說同一件事的吧？」
周洲輕微抖了抖，她忽然覺得自己也沒比剛才那些個潑皮無賴好到哪裡去。
「是的，林總，我也是趁火打劫來了。」
周洲低了頭，將自己手機遞向林永生。
那是何彥在她來的路上，給她發來的白雲股份蓋了章的會議紀要。
「這是白雲股份的還價。」
周洲覺得她自己也並沒有比程安明高尚。
林永生接過來，快速看完，他嘆了口氣，身體看着比上次見周洲時還要虛上幾分。
他慢慢在周洲旁邊坐了下來，朝着隔壁一棟樓指了指。
周洲順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樓頂赫然幾個大字，「金萬研發中心」。
「你回去吧，賣掉什麼都不可能賣掉這棟樓的。」
林永生並不在意自己此刻形象狼狽，反而有種坦然面對現實後的釋然。
周洲看着研發大樓，久久沒有說話，連胡家磊什麼時候站到了她身後也沒察覺。
林永生電話響了，他看着屏幕，憤怒的表情從臉上閃過，他接了起來。
「程安明，我就在等你這通電話。」
周洲轉過頭看他，只覺得他一改剛才悲天憫人的語氣，聲音清冷，「我把話說亮了，我寧願金萬落到破產清算那一步，也絕不讓這套設備到你和章作銘手上！」
他說話太過費力，說完這一句就咳嗽了起來，「你和章作銘搞這麼一出，就是想逼我，你們也怕金萬真的被清算，你們忙碌這一場變成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嗓子里發出的全是破掉的聲音，像寒風吹過亂山崗，「我告訴你，我林永生活着一天，就不會讓你們這種人得逞。」
他掛了電話，看向研發大樓，嘲諷道，「他們想擊垮我的尊嚴，趁我情緒崩潰，讓我同意他們收購金萬資產的方案。」
他低頭瞧着自己滿身的臟污，笑了。
周洲移開目光，她知道，對於林永生這樣堅持夢想的人來說，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這種羞辱的確傷害到他做人的尊嚴，但是又怎麼會輕易打倒他。
林永生轉頭看向周洲，看到周洲雪白的連衣裙上，腰部和大腿處兩個清晰可見的腳印，「小遇，我很感謝你，但是你也走吧。」
周洲站了起來，朝着研發大樓方向走了幾步，她站定轉身，線條簡潔裝飾樸素的大樓，靜默的聳立在她身後。
「林總，」周洲叫他，「金萬要是破產清算了，這套設備很可能不停流拍，最後以破銅爛鐵的價格賤賣出去 ，除此之外，金萬需要賣掉更多的資產來償還債務。」
她轉過頭去看着研發大樓，「白雲股份的還價，從表面看，他們是壓得太狠了。
但往深了想，白雲股份是唯一一家真正懂這套設備，能真正把新材料事業開拓下去的企業。」
林永生似乎有些觸動，但最終，他還是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來，快步離去。
第48章 實業家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