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璃擦掉眼淚，凄涼地笑了一下說：「我不想嫁人，想一死了之。沒想到，躺在這樹下，風一吹，竟然又活了過來。原來，想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後你就到府里到處亂跑嚇人？」

一提到這個，顏修就氣不打一處來。

要是被人知道，宰相府今日發生的荒唐事，還不得笑掉大牙？

他這張老臉往哪擱？

顏若璃一臉無辜說：「我沒想嚇人啊，我想着以後要去靖西侯府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來。我只是想最後再看看這個家，看看我跟我娘生活過的地方。」

顏修不怎麼相信她的話，一時間卻又無法反駁。

聽她提到溫沁，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升起。

只聽顏若璃又說：「父親，我沒死，又活過來了，難道你不樂意嗎？你們心裏要是有我這個女兒，有我這個大小姐，不是應該為我高興嗎？為什麼要害怕呢？是你們心裏有鬼嗎？」

顏若璃一邊說，一邊朝顏修身後的人群望去。

被她視線掃中的人，無一不低下頭去。有的是因為歉疚，有的是因為害怕。

顏修突然抓住顏若璃的手腕，聲音冰寒問：「東西真不是你拿的？」

她的手溫溫的，是正常體溫。陽光照在她身上，她腳下有影子。

顏修再次確定，顏若璃是人不是鬼。

顏若璃移回視線望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拿你的東西。我只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弱女子，被你們欺負了這麼多年，你還嫌沒欺負夠嗎？」

她用力抽回手，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

她的眼睛清凌凌的，很清澈，卻讓顏修感到一陣膽寒。

那雙眼睛太像她娘，這正是他不願看見這個女兒的主要原因。

一看到她，他就會想起溫沁，想起那些貧窮寒酸的過往，想起她臨終前眼神中對他的譴責。

他想送走顏若璃，把她送得遠遠的。

彷彿只要送走了她，那些過往也就都被送走了，不復存在了。

「送大小姐上花轎。」

顏修大聲吩咐，沒再看顏若璃一眼，轉身逃一般離開。

徐青瑤連忙追上去，問：「老爺，你就這麼放過她了？那些東西怎麼辦？」

顏修一邊跌跌撞撞往前走，一邊不耐煩地回答：「你覺得她能搬走那麼多東西？東西又放到哪？她是人不是鬼。反之，她要真是鬼，有那本事，你認為我們留得住她？她要害我們豈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徐青瑤不禁連連點頭：「老爺說得對，得趕緊把這個禍害送走才是。」

顏修回到他居住的主院，只見一群鶯鶯燕燕聚集在這兒，連顏老夫人都來了。

「嗚嗚，老爺，我的東西都沒了，我可怎麼活啊。」

「嗚嗚，老爺，我頭上戴着的首飾都不見了，好嚇人啊，人家好怕怕。」

「老爺，你要給我做主啊。」

……

顏修心煩意亂，暴喝道：「都給我閉嘴。」

顏老夫人剛說了半句話，被他打斷，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反了你了？連老娘都敢吼？」

顏修一邊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