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開口，虞楚楚頓時駐足在原地。
領先兩步的傅時謙回過頭來，定定的看着她：「華翼1152的事情，是我處理的不當。」
虞楚楚眉間微調，臉上露出少許詫異。
「之前確實是想讓你辭職，很抱歉。」男人的語氣很誠懇，沒有一絲敷衍。
虞楚楚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海里一閃而過，但她卻什麼都沒抓住。
傅時謙見她不說話，又趕緊補充：「回到華翼後，你想飛哪趟都能好好商量。」
「那要是我只想要華翼1152帝都飛東京的這條航線呢？」虞楚楚目不斜視的看着男人，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
「可以。」傅時謙臉上淡定，背後的手卻死死捏在一起。
虞楚楚什麼也沒看出來，她收回目光，略過男人繼續往前走。
傅時謙心上微松，他大步流楚跟上虞楚楚。
兩人隨意逛了逛，他買了不少東西拿在手上。
有風扇，電熱毯，還有一些細微的傢具。
虞楚楚一言不發，也懶得搭理傅時謙，一貫冷美人的形象。
心裏卻波濤洶湧，如果在夢裡兩人能早些這樣相處，最後也不會落得個那樣的結局。
可是她從來沒有逼迫過傅時謙什麼，是他自己作死，才毀掉了這段婚姻。
那現在呢，他究竟想幹什麼，先是搶走自己的航線，又追過來道歉。
簡直莫名其妙。
兩人各懷心事，彼此沉默。
回到外婆家，傅時謙把東西放下，正好都是家裡需要換新的。
虞楚楚警惕的看向男人，可礙於外婆就在眼前，她也不好問，只能默默忍下。
飯前，兩人圍在院子里，幫老人擇菜。
外婆看着他們兩個的沉默就覺得頭疼，她開口試探傅時謙的態度。
「傅先生的父母最近還好嗎？」
男人被這句傅先生喊得一愣，沉默半響後才開口：「都好，要是您能像以前一樣，叫我小傅就更好了。」
聞言，虞楚楚眉頭一皺，雖然不知道在夢裡傅家二老對外婆說了什麼。
但外婆的死，他們都有責任，可到了最後出殯時，卻沒有一個人來說聲抱歉。
想到這，她也顧不得外婆就在眼前，語氣暗含嘲諷：「傅家家大業大，稱傅先生也沒什麼不對。」
傅時謙知道她的心結，立即避開鋒芒：「您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稱呼，我只是覺得時謙更加親切。」
虞楚楚心裏冷嗤一聲，臉上卻沒有任何錶情。
上次在醫院時，這個男人可不是這個態度。
這才搬出來一天，傅時謙就跟以前判若兩人。
她忍了一上午，現在已經不想再忍。
「你跟我出來一下。」
聞言，傅時謙放下手裡的活，跟了出去。
結婚之後他就很少到這兒來了，也很少和虞楚楚的外婆見面。
對比起虞楚楚對他父母的照顧，這些都是他的作為丈夫的失職。
虞楚楚站在門口，等他過來就直接進入了主題。
「傅時謙……」離婚吧。
「楚楚，我們重新開始。」
傅時謙果斷打斷虞楚楚，先一步將話說出了口。
第19章
秋天的太陽依舊毒辣，沒一會虞楚楚額尖就溢出了汗珠。
她看着眼前的傅時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人的感情很複雜，她以為自己可以放下這些感情，但乍然聽見傅時謙的挽回，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心動。
畢竟這麼多年，之前那麼難都愛過來了，誰能想到會突然變成這樣。
「我會考慮，但是現在麻煩請你離開。」虞楚楚語氣冷淡，所有的情緒都被按下，說出的話模稜兩可。
可傅時謙卻挑了挑眉尖，眸中有一瞬間的驚喜划過。
「那你考慮，我先走了，別忘了明天回公司銷假。」
說著，傅時謙拿上自己的東西，轉身就離開這裡。
虞楚楚關上門，走進院子用冷水洗了一把臉。
外婆的話在耳邊迴響，你想要什麼。
虞楚楚也想問自己，到底想要什麼，至死不渝的愛情？和睦的婚姻？還是其他的什麼？
前兩樣都是她在夢裡苦求卻沒有的得到的，難道現在要和以前一樣嗎？
或者有沒有另一種活法，離開這裡，到別的城市去。
這樣既可以避開傅時謙，也能避開傅家。
虞楚楚做下決定，進屋去陪伴外婆。
……
翌日，她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上司看見她，臉上的欣喜都快要溢了出來：「小虞啊，身體怎麼樣了？」
「很好。」虞楚楚言簡意賅：「我想辭職。」
聞言，上司立即放下手裡的茶杯：「什麼？上頭剛決定讓你升任四杠機長。」
「怎麼會？」虞楚楚震驚不已，她的里程數和飛行時長雖然早就到了，但這次的晉陞不是只有一個名額嗎？
在夢裡，升職的是傅時謙。
「這事兒一早就定下來了，本來你出了事，這個晉陞是要給時謙那小子的，但他拒絕了。」
上司的話再耳邊轟炸開，她想起在夢裡時，傅時謙跪在墓邊說的話。
那句「自尊心作祟，沒辦法看你一步步比我還耀眼」原來是這個意思。
所有的事情瞬間就串了起來，夢裡的傅時謙早就知道她要升職的事情，他強烈的自尊心早就無法忍受，孩子的事情恰好是個導火索。
給了一把可以讓傅時謙名正言順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扎進虞楚楚心裏的刀。
真相居然如此荒誕。
怪不得在夢裡，她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孩子沒了明明可以再有，為什麼他們之間總是無休止
的爭吵。
上司見她臉色幾經變換，輕咳一聲：「你再考慮考慮，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在給你放個假。」
虞楚楚回過神來，拒絕的話哽在喉間：「我……」
「去吧。」上司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虞楚楚愣愣的出了辦公室。
回到家裡時，外婆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囡囡，你怎麼了？」
虞楚楚終於從以前的思緒里跳出來，她抓住外婆的手，輕聲呼喚：「外婆……我不想繼續在這工作了。」
外婆輕輕撫摸過她的頭髮：「那要不要去散散心呢？」
「外婆一起去嗎？」
「外婆年紀大了。」老人輕聲嘆氣。
虞楚楚想了想，恰好可以趁着這次出去，看看哪個城市合適定居。
她打開航班，看了又看，避開傅辭的航線，最終選了杭城。
出發的時候，天清氣朗。
一直到下機都很平靜。
虞楚楚的心情也跟着平和了不少。
「楚楚。」
熟悉的男低音在身後響起。
虞楚楚腳下一頓，猶豫瞬間傅時謙就大步流楚的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