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圓圓一粒，黑色的，在皙白的掌心。
她看着，慢慢收緊了拳，喚來伺候的丫鬟：「去幫我請個畫師來，我要畫一幅畫像。」
第十章 月圓人不圓與此同時，都尉府內。
陳冰言被錦衣衛束縛了手腳，押在一旁。
伍星帆厲聲下令：「把她盯緊了，我要看看她身後的人到底是誰！」
從三年前那場刺殺之後，他就在暗中查探真相和背後指使之人。
未死的陳冰言自然成了唯一的突破口，這也是這些年他將她留下的原因。
錦衣衛梁宣應下，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禁開口問：「那公主那邊？」
「她與這件事無關，等一切過後，我會和她聊聊。」
伍星帆說著，揮了揮手叫人退下。
陳冰言聽着這一切，滿目不可置信！
她不相信這是真的，她以為伍星帆救她、對她好，都是因為愛她。
卻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你一直在騙我？」
陳冰言掙扎着想要衝上前質問。
伍星帆只是冷眼瞧着，讓人將她帶下去。
陳冰言的嘶喊質問聲音越來越遠。
伍星帆恍若未聞，自顧走到桌案前，從暗格中拿出一張紙。
上面赫然是初婻的小像。
他看着這張自己當年親手畫的畫像，眼裡情緒複雜。
那一年初見，自己對初婻一見鍾情。
卻怎麼也沒想到因為身份之故，讓二人走到如今這般田地。
等此事了了，他一定要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初婻。
而此時的指揮府，一片寂靜。
初婻看着畫師低聲請求：「您可否將這色彩畫的更明艷些？」
畫師有些為難，這畫人像最忌重彩濃墨……初婻也瞧出來了，輕聲說：「不用太多，一點就好，我只是不想……」只是不想這輩子最後留下來的東西也寡淡到晦暗無光。
畫師應了下來。
一盞茶後，初婻拿着已完成的畫像，手撫着上面的自己，眼中情緒複雜。
她畫這畫像是想留下來，證明自己曾活過。
可如今這畫完成，卻又不知該給誰保存。
送給伍星帆？
他怕是根本不稀罕。
送給皇兄？
他也不會要。
想到這兒，初婻心間漫着層層苦澀，默默將畫像捲起。
院落內，風卷着海棠落葉沙沙作響。
初婻看着，還是想跟伍星帆道個別。
但是他不在……她想着再等等，可是日落天黑，夜微涼，心漸冷。
突然，心裏一陣陣陣絞痛，一股血腥氣從喉間湧上來。
初婻強忍着，不讓自己咳出來。
天上圓月高掛。
她看着，終恍悟自己和伍星帆不過一句『月圓人不圓』。
初婻慢慢收回視線，走到桌案前，提筆留下了封信。
「此去一別，各生歡喜，願君此後青霄直上，與陳冰言子孫滿堂，白首不離。」
墨浸紙，終成書。
燭光微微，初婻細細瞧着，而後將它壓在了鎮紙下。
拿起畫像和白瓷瓶，她出門上了馬車。
車輪軋過青石板上的雪，吱吱作響。
初婻靠着搖晃的馬車壁，手裡緊緊握着那瓶葯。
皇兄讓她死，是為了伍星帆手中錦衣衛的權力。
可她從不想傷害他。
是以，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指揮府。
於是遣走玉泉後，她便讓人在離城十里外的義莊備了口棺材。
那是她給自己最後的去處。
初婻想着，眸間溢上抹苦。
這時，馬車突然一個劇烈晃動，牽動了心口好不容易壓下的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