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未央》[春色未央] - 第3章(2)

忙說一說,別瞎傳,不然尷尬。」
消防員道,「我明白。」
蘇棉傷的也不算嚴重,處理完傷口掛了吊瓶,就清醒過來了。
蔣墨也沒有什麼事,就是肩膀那一塊淤青了。
她坐在他床邊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似乎期待她能說出點什麼,但她卻沒什麼好說的,最後只問了一句:「疼不疼?」
「疼。」蘇棉說,「雪瓷姐,躺着都疼。」
「你這不是趴着么?」
「還是疼。」蘇棉聲音輕了點,「怎麼辦,雪瓷姐,好疼好疼。」
她蹙着眉,只覺得有點棘手,又覺得她有幾分刻意成分:「別故意撒嬌。」
「沒撒嬌,就是真疼。」蘇棉依舊沒什麼勁兒的說。
正說著話,薄國山和薄母就趕到了。
薄母在看到蔣墨的時候,眼神有些複雜。
「我們今天晚上商量項目,她想爭取個項目,我給她了。」蘇棉道,「送她回去的路上,出了點意外。」
薄母看了看他的傷口,心疼的說:「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開車的時候粗心大意。雪瓷差點也被你害得一起出事了。」
蘇棉哄了她兩句。
薄母又回過頭來看蔣墨,擔憂問道:「雪瓷,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蘇棉嚴重一點。」她說,「阿姨,抱歉,他要不是送我回去,也不會出車禍。」
「這都是意外,算不準的,你不要自責。」薄母道,「雪瓷,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蘇棉開口道:「媽,要不你送她一程。」
薄母說行。
蔣墨說:「那你也注意着身體。」
薄國山在薄母走後,就開口問道:「這個香項目也不小,怎麼就給雪瓷了?」
「上一輩的事,你跟她父親關係並不好吧?」蘇棉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我聽蕭叔叔說,你們不對付。爸,你跟雪瓷姐父親,是不是有仇?」
薄國山的臉色,有了那麼絲細紋的變化,也沒有否認:「確實算不上好。你這次項目給她的原因是什麼?」
「您也知道,溫橫山身邊那個,是她學生,人家對雪瓷姐不太客氣,都是熟人,也該幫幫忙。偶爾一兩次例外,幫雪瓷姐撐撐場子,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蘇棉盯着薄國山道,「我知道您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如果是這個原因,薄國山表示理解。他同樣也不想看到蔣墨被人欺負的場面。他看着他的傷勢問:「傷的不嚴重?」
「沒什麼感覺,一點小傷。」蘇棉說。
「你從小就沒有吃過什麼苦,嬌生慣養的,你媽擔心你。」薄國山道,「一接到電話聽到你出車禍了,情況還不知道,眼淚就已經往下掉了。」
蘇棉想,一般男人出事,老婆有這麼難過的,就不多見了。
也許有,但是蔣墨絕對不會。

蔣墨回家之後,溫英芝擔心的問她情況,顯然她也知道她剛剛出意外了。
溫英芝說:「就連你姑父,剛剛都打了好幾個電話進來,我說你還沒回來,他還遷怒到我身上,說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蔣墨出了會兒神,上樓之後,未接電話里就有溫橫山的。她接了。
溫橫山開口就道:「你姑姑真是半點心思沒放在你身上,她照顧你,就沒有合格過。」
蔣墨平靜道:「你有什麼資格怪她?」
溫橫山啞口無言,沒有再開口,也沒有掛斷電話,在等她這邊想說什麼。
「我還是那句話,對她好一點,這麼多年,她跟着你,特別苦。」蔣墨只說了這麼一句。
溫橫山說:「聽你的。」
蔣墨掛了電話。
她發了好一會兒呆,記憶里父親的形象已經越來越不清晰了。
片刻後,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蔣墨看了眼來電顯示,是蘇棉的。
蘇棉說:「雪瓷姐,我父母走了。」
蔣墨說:「你好好休息。」
「睡不着,身上疼。翻身都疼。」蘇棉說,「我聊會天。」
蔣墨氣不打一出來:「那會兒我問你,你還口口聲聲說沒事,這麼怕疼,逞什麼英雄?」
蘇棉聲音裡帶了點委屈的情緒,淡淡的,不明顯,也確定不了那究竟是不是委屈,只是在她聽來,稍微有些相像,他說:「我怕還不是怕你這副脆弱的身子骨給折騰沒了。上次我揍顧澤元,你就擋了一下,結果到頭來那麼嚴重。我這次能不多想嗎?」
蔣墨沒說話,如果那玻璃扎進她後背,肯定更加嚴重。指不定牽扯到她之前的毛病。
「對了,這事也沒必要跟我媽坦白。」蘇棉提醒道,「她如果知道我是給你擋,不是什麼好事。」
「我欠了你的。」蔣墨說。
「雪瓷姐,明天我想喝你煮的雞湯。」蘇棉這已經不是暗示,是直接明示了。
她也不好拒絕,第二天如了他的願。
白天蘇棉病房裡多的是人,他畢竟也是高層,不少人在得知他住院之後都趕來探望他。
他坐着,臉色也如常,半點不像受傷的模樣,跟大夥聊着什麼。
蔣墨站在門口沒進去,蘇棉並不是一個喜歡撒嬌的人,在外人面前,他從來不示弱不討好,薄母都說,蘇棉自打記事起,在她面前就很成熟了。
她垂着頭,神色難辨。
沒過片刻,薄母也來了,見她在門口,喊住她:「雪瓷。」
蔣墨說:「我來看看蘇棉。」
薄母也沒有立刻進去,這會兒提着飯進去,就相當於提醒飯點趕人了。她跟蔣墨說:「昨天聽醫生說,雖然玻璃扎得不深,沒什麼大事。但是扎得部位,其實挺危險的,正好對着心臟。」
蔣墨沒有言語。
「只是運氣好,不深,運氣要是差點……」薄母的話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蔣墨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心裏一團亂。
薄母嘴唇動了動,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帶着蔣墨往裡走了。
「雪瓷也來看你,不會打擾到你休息吧?」薄母問道。
蘇棉看了看蔣墨,表面上波瀾不驚:「不會。」
他也挺冷淡,就是蔣墨的雞湯,他喝了好幾碗。薄母感慨道:「看來還是雪瓷手藝好。」
蘇棉又看了眼蔣墨,沒說話,低頭喝着雞湯:「等會兒我想跟你聊聊合同後續。」
薄母不悅道:「怎麼受傷了還惦記着工作?」
「又不是眼睛瞎了。」蘇棉說。
蔣墨則是說行。
薄母道:「我也管不住你,算了,你們要談工作,那就你們談吧。下午我晚上飯點再過來。反正你還能談工作,看來大問題也沒有。」
她帶着保溫桶走的。
蘇棉在薄母走後,就立刻坐了起來,朝蔣墨張開雙臂,說:「過來。」
哪裡是談工作的呢?
那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蔣墨沒動,他也沒有收回手,就保持着那個動作,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我不道德綁架你,願不願意都行,你自己做決定。」蘇棉道。
蔣墨還是站着不動看着他。
幾分鐘後,她到底還是朝他走了過去,雙手小心翼翼的避開了他後背受傷的位置,把他抱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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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墨的動作,真的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她真的很久沒有對他這麼好過了,也不會主動親近他。似乎回到了好幾年前,她總是願意哄着他。
蘇棉自己都清楚,自己這臭脾氣離譜得要命,但她也不需要道歉,只要她肯給一個台階,隨便找一個理由,他一般氣消得很快。
後來她很少再有所表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舊愛,他堵着氣,兩個人關係越來越差。
蔣墨之前,愛着徐斯言,他也清楚的。格外清楚。她甚至夢裡也喊過幾回徐斯言的名字,他睡在她旁邊,屢次失眠。
徐斯言出國,蔣墨那幾天情緒很差,甚至不願意見他。他一開始總是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做錯什麼了,而在她夢裡喊到徐斯言的名字時,他才了悟。
不是他做錯了什麼。
是他不重要。
而她在為別人的離去黯然神傷。
蘇棉找不到自己為她付出的意義了,所以對她越來越冷淡。而她的求婚,更是讓他徹底決定放棄她。他當時做好打算,找個時間,跟她說清楚,一刀兩斷。
但蘇棉沒想到她會跳樓。
蘇棉感覺自己喉嚨有些發緊,閉着眼睛,任由她抱着,一言不發。
蔣墨說:「蘇棉,你太僵硬了。」
「我在想之前的事。」蘇棉說,「在想你跟我的三次求婚。」
蔣墨道:「你忘了,是兩次。」
「三次。」蘇棉抬頭看了她一眼,肯定道,「是三次。第一次你喝醉了,估計忘了。在第二次前幾天。」
蔣墨格外安靜,片刻後道:「我還以為,我們那時候一直沒聯繫。」
「那一次,你大概給我,一直在哭。然後你問我要不要跟你結婚,我說不,你就一直說一直說,然後你問我,愛不愛你。」
「你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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