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間半點兒都沒有被拋下的狼狽和懊惱。
前排的簡洲默默放下了擋車板，不敢繼續聽後面的動靜。
「伺候得不錯？」
凌雲策重複着這幾個字，接着眼尾懶懶一掃，「像死人一樣，只會叫，不會動，不錯在哪裡？」
秦歡牙根都咬緊了，皮笑肉不笑。
「為難小叔在一個死人身上折騰這麼久，那狠勁兒，讓我以為你這輩子沒見過女人呢。」
反唇相譏，微翹的唇珠抿着，顯得有些可憐。
傾身就要下車，卻被一隻手強硬拉回。
凌雲策的指尖落在她的手腕處，把人禁錮着，抬頭對前方說道：「回壹號院。」
京城壹號院，是凌雲策住的地方。
看來他不打算去赴宴了，儘管他是這次宴會的主角。
秦歡愣住，正好她這副狼狽的樣子，去了也只會受氣，索性直接靠在他懷裡。
凌雲策低頭看他，眼神晦暗不明，像凜冬的雪。
「不走了？」
「小叔這話說的，死人又怎麼會走路。」
「……」
扳回一局。
秦歡心滿意足的坐回去，也不在意是不是弄**他的西裝。
去壹號院的路上，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說話。
秦歡清楚，凌雲策這麼對她，並不是因為憐惜或者心動。
他站在食物鏈頂端，十七歲那年就在虎狼環伺的華爾街打響了名氣，一手促成當年最大的企業併購案。
那場影響了大半個世界的商業饕餮盛宴，由他一手策劃。
他的成名，是踩在萬千枯骨之上，這樣的男人，本就沒有心。
秦歡覺得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一塊乾淨的毯子扔了過來，她抬頭望去，發現他單手在膝蓋上的文件批閱着，並未給她眼神。
「謝謝啦。」
接過後，她擦拭着還在滴水的頭髮。
壹號院大門就在前方，兩扇鐵門緩緩拉開。
饒是見過了大場面，秦歡還是被裏面的造景吸引。
汽車最後在別墅門口停下，前排的簡洲下車，恭敬打開了車門。
秦歡被外面的冷風一吹，冷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小跑着跟上凌雲策，忍不住得意，「我是不是第一個踏入這裡的女人？」
清雋的背影停下，秦歡一下撞了上去。
他的眼裡有着幾分笑意，指了指不遠處還在修剪枝條的女佣人，「不是。」
「那我總該是第一個爬床成功的女人吧？」
下巴被人桎梏，她被迫仰頭。
對上凌雲策的眼神時，秦歡沒來由的有些慌。
這場遊戲是她要開始的，可什麼時候結束，卻不是她說了算。「是。」
回答的很坦蕩。
秦歡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大腦驟然觸礁，短暫拋錨。
等回神時，男人已經走遠。
她深吸一口氣，咬了咬唇。
又跟上去，沒心沒肺問道：「那以後會罩我么？」
已經進入別墅大廳，他單手扯着脖子間的領帶，那串佛珠黑得晃眼。
「看你表現。」
這是要和她長期保持關係的意思了。
秦歡想到凌明朝，那點微末的後悔頓時消失。
凌明朝覺得她無趣，凌明朝的媽媽說她有分寸，秦家人以為她乖巧。
但他們都錯了，她是個瘋子。
「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您。」
凌雲策挑眉，漆黑的瞳孔里全是淡漠。
他解開脖子間最上面的幾顆扣子，將她打橫一抱。
「沒膩之前，罩着你。」
「不嫌我在床上是個死人了？」
這是還在記恨剛剛的事兒。
凌雲策的主卧沒開燈，直接將人按在了門上。
「不嫌，你躺着就好。」
秦歡真慶幸自己有一副冰肌玉骨，有一張好樣貌。
來不及思考太多，便又墜了進去。
兩人的身體靠得最近，最親密，靈魂卻飄得很遠。
秦歡太清楚了，凌雲策他是極端，是能吞沒一切的瘋狂。
愛上凌明朝，她還能全身而退。
但若愛上凌雲策，是萬劫不復，是真正的浩劫。
*
她在壹號院又待了一晚上，早上回到公寓收拾了一番，就去了公司。
手機上有無數個未接來電，有的來自秦家，有的來自凌明朝的媽媽陳雅茹。
昨晚那場家宴，因為凌雲策的缺席，自然沒能辦下去。
不過她作為準兒媳，沒能出場確實不禮貌。
她主動打了個電話過去，還未開口，裏面便傳來陳雅茹的質問。
「我不是讓你看着明朝么？今早公司那邊有人反饋，他已經半個月都沒出現了。秦歡，你到底在做什麼？」
秦歡已經到了公司門口，抬頭看着高聳入雲的凌氏大樓。
「阿姨，他也不接我電話。」
「那你不知道去找？秦歡，我以為你是聰明人，我把你安排進凌氏，就是希望你看着他，現在他回來了，凌氏內部肯定會動蕩，你是京大金融專業的高材生，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凌雲策此前極少坐鎮凌氏，他一直在國外進行遠程操控。
即使是這樣，從他接手凌氏以來，業績也節節攀升，股價更是翻了幾倍。
如今他回來了，那些在凌氏高樓上混吃等死的蛀蟲，自然該慌張了。
「秦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若是看不住人，那這聯姻，我想也沒什麼必要了。」

第5章那便算我送給侄媳的禮物
陳雅茹的聲音很冷，言語之間完全沒將她放在眼裡。
秦歡知道，若是她不採取行動，下一個電話就會打去秦家。
然後她爸媽又會再打過來，斥責她怎麼如此不懂事，不會討人歡心。
可惜，她不想繼續當提線木偶了。
掛斷後，她將郊外別墅的地址給陳雅茹發了過去。
這是凌明朝金屋藏嬌的地方。
陳雅茹只要有心，就能查到他兒子在外面養女人。
不過秦歡也有些不確定，是不是這人一早就知道凌明朝和秦瀟瀟的關係，才會對她的態度越來越頤指氣使。
不僅想讓她在凌家當個乖巧的兒媳，還讓她幫凌明朝解決工作上的一切事情。
還真是物盡其用。
等上了凌氏大樓，秦歡推門走進辦公室，才發現今天整個樓層安靜的有些異常。
周圍的人全都正襟危坐，時不時的看着電梯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