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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無數次和車站管理員的鬥智斗勇以後，他已經掌握了管理員的巡查路線，和車站裡的每一個監控死角，保管沒人能夠發現他。

蘇不予驕傲地想。

這是他謀生的法則。

他最大的夢想，就是畢業以後能回到東區的第十三街區去上班，這樣他每天下班以後都能回到父母留給他的小房子里。

或許還能認識一個同樣清貧的女孩，他會和她在某些下午相識，然後喝上一杯廉價咖啡，去看上幾場電影，談一些從一早就存在他夢裡的事情。

或許他們會在一起……

他抱着背包，感受着背包帶來的一絲暖意，慢慢閉上了雙眼。

他得趕緊入睡，否則飢餓會很快佔據他的大腦，頭痛會令他難以入睡。

車站的這一個夜晚彷彿格外安靜，連管理員巡查的腳步聲都聽不見了。

蘇不予緊閉雙眼，睡得格外香甜。

時間在這個區間里，流淌地無比緩慢，緩慢到，大廳里的鐘都不再跳動。

忽然，他睜開雙眼，看到大廳的盡頭處，站着一個女孩。

大廳里黑得沒有一絲光線，但不知怎麼的，蘇不予就是知道那是一個女孩。

那女孩長着一雙黑色的翅膀。

奇怪，這大廳里明明沒有光線，他怎麼能確定那裡有一雙黑色的翅膀呢？

蘇不予正奇怪着。

這種感覺很奇妙，但他來不及細想，女孩邁開步子走近了。

她穿着白色的紗裙，身材高挑，在這詭譎莫測的黑暗裡，美得看不清臉。

而那一雙黑色的翅膀，和她清麗的面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不予就讀的濱海十九中從來沒有這樣的少女，這一瞬間掠過的風情，比他這一生見過的總和加起來都更驚艷。

他這麼想。

女孩皮膚緊緻，指尖修長，恰到好處的飽滿，裙子包裹不住的，大片如雪的肌膚。

蘇不予感覺自己的人生里照進了一束光。

安靜、柔和、空靈、純粹，無數種正面的情緒包裹着他的思想。

他無法想像造物主竟然有如此的奇思妙想和鬼斧神工，祂所賦予女孩的，是人間不該擁有的聖潔氣質。

這女孩，蘇不予並不認識。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在蘇不予的印象里，像這樣的女孩，應該生活在濱江市東區的燈紅酒綠里，穿着好看的衣服，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你好，我是白羽曦。」

女孩率先開口，並伸出她修長而白皙的手。

蘇不予的手本能地伸了出去。

但他忽然看到，這女孩的眼眶裡空無一物。

那本應長着一雙明亮雙眼的眼眶裡，只剩下無盡的黑暗，這種黑暗與尋常沒有光線的黑暗絕不相同，這是一種充斥着絕望的黑暗，就像一個黑洞，吞噬着射向她的所有光線。

無邊無際。

蘇不予陡然睜開眼睛，冷汗驟然淌下。

呼。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

還好，這是個夢。

他心裏想。

「你好，我是白羽曦。」

夜色里，伸出一雙白皙的雙手，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