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愣神的功夫之間，蘇不予使出吃奶的勁，一拳轟向眼前的怪物。

第一車站的甬道在最後一個拐角處設了一面大大的鏡子，過了這個拐角，前方便是出口。

一旦離開這個狹長而曲折的甬道，蘇不予哪怕是只孫猴子，也躲不開灰種的追殺。

因此，他必須在這裡，設下絕殺的陷阱。

這是他傾盡所有為自己和白羽曦創造的唯一一個能夠活下去的機會。

他不知道白羽曦會不會回應他，能不能為他提供一擊必殺的力量，但是，他別無選擇。

蘇不予躲在黑暗之中，繞到灰種的身後，藉助手電筒的光線，倒映出鏡子里的自己。

他賭這隻從異界穿梭而來的灰種沒有見過鏡子這種事物。

幸運的是，他賭對了。

獎勵是這隻二階灰種一瞬間的分神。

這已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後面的一切，都得看白羽曦的。

冥冥之間，他聽見白羽曦低聲一嘆。

隨後，蒼白之語空靈而清脆的聲音在整個腦海中炸響。

「如你所願。」

剎那間。

黑色羽翼在蘇不予的後背陡然張開，展翅一振。

「咔嚓」一聲。

他與灰種之間的空間如同一面鏡子般被砸的粉碎，無數深黑色縫隙環繞在他的周圍。

這是空間被破碎而產生的異象。

無數空間碎片如同紛繁的柳絮一般飛出，每一快碎片上，都凝刻着蘇不予和灰種正面對峙的場景。

但仔細看去，這無數場景之中，每一個都存在着細微的不同。

隨後，這無數碎片忽然在空中靜止。

蘇不予的身影穿過這無數碎片，拳風將這無數碎片轟得粉碎，他的拳頭穿過無數深黑色縫隙，身形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態扭動，躲過灰種二十年功力的拳頭，一拳擂向怪物的腰腹之間。

這一拳若是砸中，灰種的身體便會在這個空間里崩滅。

「嗷嗚！！」

千鈞一髮之際，灰種碗口大的嘴巴中，猩紅色肥厚舌頭「倏」地躥出。

如同一條渾身血紅的毒蛇，閃電一般刺到蘇不予的胸前。

倘若被舌頭擊中，以蘇不予脆弱的身體素質，這一刺便能刺穿他的胸膛。

無數戰役之下，灰種的格鬥技絕對遠超蘇不予，甚至是毫無懸念的碾壓。

攻敵所必救，在灰種的意識里，蘇不予必須回防，否則……

但，一秒鐘以後，它便張大了嘴巴，眼裡滿是震驚。

蘇不予毫無側身躲過的意思，他的拳頭如同開了弓的箭羽，帶着一往無前的死志，絕無回頭的可能。

「轟」的一聲！

賦予了蒼白低語力量的拳頭轟然砸在灰種的腰間，將他那條猙獰的裂痕猛然砸了個粉碎。

但隨之而來的，是怪物的必殺一擊。

蘇不予再無退卻的時機，眼睜睜看着毒蛇般的舌頭刺中自己的胸膛。

不是他不想躲開灰種的致命一擊，而是錯過這一次，他再也找不到下一個出手的機會。

同樣必死無疑。

他閉上眼睛，彷彿看見早已遠去的父母。

他的嘴角勾起了笑容，也好，獨自一人生活在這兵荒馬亂的世界。

未免也太過疲倦了一些。

「我曾遊盪億萬空間。」

「或許數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