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桌上，向龍生隻字不提春州戰事，臉上的笑容從沒停過，自己的臉都笑僵了，向龍生的臉上始終笑成一朵花。也不曉得他這門功夫是如何練就，黃有智納悶之餘暗自佩服。

第二天天剛亮，軍號聲把黃有智吹醒，他坐起來搓搓臉，整理好思絮。

早飯剛吃完，向龍生派副官來請黃有智到督軍府一敘。

這一去就是一上午，弄得黃有信提心弔膽，生怕大哥有個意外，見到大哥回來才放下心。

黃有信百無聊賴，帶着一哨弟兄上大街胡吃海塞，過足了嘴癮。想起大哥交代做大事者不能小氣，咬咬牙帶着弟兄們上青樓來了個一日游。樂得弟兄們暈乎乎，不知今夕何夕。眾人交口稱讚哨長大哥為人四海，是個視金錢為糞土的豪傑，從今天起，兄弟們的命就是哨長大哥的，水裡水裡去，火里火里去，唯大哥之命是從，退後一步是王八。

此話一講，稍解哨長大哥黃有信之心痛。

來雲州三天，黃有智同向龍生秘謀了三天。黃有信搞不清他們商量的啥，也不想知道，時不時的為自己這幾天的花消肉痛。

進雲州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人山人海是鼓掌歡迎。離開雲州時就有點灰溜溜的感覺，黃有信渾身不得勁。張嘴想問，瞅着大哥的晦澀臉又閉上嘴。

回到百順縣譚州軍中軍帳，見譚督軍交令。等黃有智說完原由，譚延同勃然大怒：「好一個吃生肉的向龍生！吞了我萬兩黃金卻不給一個準信，他的意思是嫌少？他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撐死！」

黃有智抹鼻子擦眼淚：「都怪我，沒辦好督軍交代的差事，還弄丟督軍的金子。不過卑職已經想好了，這筆錢算在卑職頭上，城南的當鋪和米店抵給督軍，差多少我叫家裡補上！」

哦？譚延同心懷大慰，肉不跳心不痛了。懂事，太懂事了，這樣的部下天下難尋，本督軍要重用！譚延同當場宣布，黃參議勞苦功高，做事有擔當，官升一級，為譚州參將，擔任第一鎮鎮守使。

黃有智走馬上任，第一鎮下轄兩協，人馬五千餘，現駐紮在博白城外，與春州守軍對峙。上任伊始，黃有智遍請屬下眾將官，給每人派了彩。將官們歡聲雷動，都誇新上任的協領大人知兵。

春州方面據城而守，坐等時局變化。此時已是七月，春州的天氣本來就炎熱，加上半個月沒下雨，樹桿上的知了熱得叫聲比平日里小了許多。這幾天更是酷熱難當，老天爺風都不送一縷，兵們熱得不想岀操，更別說打戰。理由是這麼熱的天，農夫尚不耕牛，何況是人。土狗熱得吐個舌頭大喘氣，了無生趣的卧在樹蔭下。戰事雙方商量好似的，偃旗息鼓。

戰事停頓下來，苦了運糧官兵，大伙兒走走停停，怨聲載道。譚延同焦頭爛額，一腦門子官司。他媽的尤先令，打也不打，降又不降，他想幹嘛！該死的朝庭，措辭越來越嚴厲，彷彿有了什麼底氣，敢跟我叫板了，說什麼要本督軍擇日退兵，否則後果自負。我去你媽的！還有那個假仁假義的鐘禮士，竟然公開支持尤先令，兵岀吾州境觸角接近譚州林縣，我看你鍾禮士是想屁吃！等我解決了尤先令，騰岀手就給你好看，下一個就收拾吾州十三縣！最可恨向龍生，竟然要我交岀兵權，通電下野。我好恨！

咣，譚延同扔掉杯子，一個人氣急敗壞走來走去。習上朋聽到響聲，進屋查看。

譚延同如見救星，叫住習上朋：「上朋，你來得正好。幫我分析一下眼前局勢，退不退兵？」

習上朋深感譚延同知遇之恩，問到頭上，想了想說到：「軍國大事，那輪得上我一個親兵隊長至喙。」

「無防，你且說說你對當前局勢的看法。」

「要我說，咬牙堅持住。我們不好過，春州同樣不好過。督軍吃了輿論上一點虧，可以在輿論上解決。鍾禮士那邊可派人調合。軍事上督軍佔優，打下去春州早晚是督軍的。唯一的變數是雲州……」

譚延同沉思片刻，抬頭用欣嘗的語氣道：「難得你能見識到這一點，那些旺旺叫的人卻忘了這些，只要有人有槍，道理就在我這一邊。休息一日，明日猛攻博白縣城！傳令黃有智，第一鎮務必在當日拿下博白縣城，否則軍法無情！」

這時，門外急匆匆衝進來一人，手拿電報紙，邊跑邊喊：「督軍，事情有變！」

搶過電報一看，譚延同只覺房屋亂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習上朋一把扶住，眼睛掃到電報紙上一行字：雲州岀兵一萬，遙應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