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推過來的紙上，赫然寫着自願退學申請書！

方欣瞳孔一縮，她張了張嘴，吐字艱難：「許主任，那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也能當真嗎？」

許主任不耐的擺手：「這是學校領導決定的，我也沒辦法。」

他看着方欣攥緊的手，又放緩聲音：「方欣同學，學校聽說了你父親的事，只要你不給學校找麻煩，學校也是願意給你父親捐款的。」

方欣心裏重重一抽。

半晌，她拿過那張紙，在上面一筆一划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許主任如釋重負的笑了，他掏出手機，溫聲道：「收款碼，我把老師們募捐的錢轉給你。」

屏幕上橙色的轉賬信息猶如跳動的火焰，灼傷了方欣的眼。

她收起手機，一步一步走出了政教處。

「沒事的，方欣，又有了一筆收入。」她竭力安慰着自己。

肩上卻彷彿壓上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走進病房時，方欣怔怔看着坐起來的方父，眼眶驟紅。

她急步走過去：「爸。」

方父的手掌輕飄飄的落在她背上，帶着無聲的安撫。

「這些天，苦了你了，咱們出院吧。」

方欣趕緊止住了方父想要下床的動作，卻???被方父反手拉住。

「爸爸的身體自己知道，你聽話，爸爸想回家，行嗎？」

方欣紅着眼睛搖頭，方父握住她的手越發用力：「欣欣，爸不想待在這，你帶我回去吧。」

看着方父眼中的祈求，方欣終於忍不住的淚流滿面。

父女倆攙扶着回到了家。

回家後的方父彷彿又煥發了活力一般，將家裡打掃的乾乾淨淨。

就連方欣母親的遺像邊角，他也擦的乾乾淨淨。

晚上，更是弄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這些事，他統統沒讓方欣沾手。

坐上了桌，方父給方欣夾了滿滿一碗菜。

「欣欣，爸爸最高興的，就是有你這麼個女兒。」

方欣強笑一聲，忍住淚低頭扒飯。

她沒看見，方父因痛苦驟然蹙起的眉，和眼中濃烈的遺憾。8

夜晚，方欣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第二日一早，她很早就起來做了早餐，想着怎麼勸說方父去醫院，她推開門，臉色陡然一白。

只見方父抱着方母的遺像，安安靜靜躺在床上，而床頭柜上是打開的安眠藥藥瓶。

方欣怔愣半晌，聲音很輕的喊了句：「爸？」

房間里率粥靜的可怕。

方欣霎時眼淚就出來了，她一步步走過去，腳下都是虛的。

走近了才看見，方父的手上，還攥着一張紙。

方欣顫着手抽出。

——「欣欣，爸爸這輩子，無愧天地，唯一愧對的，只有你……女兒，爸爸走了，你一個人也要好好的。」

眼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