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傷她。
只是鳳凌雲在看到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時，眼睛就忍不住濕潤了，他親了親她的額頭，說：「受苦了小公主。」
「痛痛。」她癟嘴，指指手臂，要哭，太委屈了。
這一委屈，倒是把鳳凌雲弄得眼淚直掉，一個大男人哭的稀里嘩啦的，他猛吸氣，用力忍住情緒，說：「爸爸吹吹就不痛了。」
她點着頭，繼續癟嘴說：「吹吹。」
鳳凌雲吹了，又小聲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又歪着頭，然後說：「叫小芙蝶。」
鳳凌雲忍不住又親了親她，不斷替她整理着衣物，又換了一個坐姿，用背替她擋住所有的風，「小芙蝶啊，好，挺好，好聽，我閨女長得比蝴蝶還要好看。」
小蝴蝶在鳳凌雲懷裡的時候一直很乖，除開本身就是安靜的性子，鳳凌雲一個男人，懷抱自然比女性讓她更加有安全感。
她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眨着，看着鳳凌雲的眼神更多是好奇。而當她轉頭看見鳳棲梧的時候，嘴角下垂了，眼角下垂了，然後突然就大聲的哭出來，開始在鳳凌雲懷裡劇烈掙扎。
這把鳳凌雲下了一跳，他怕弄疼她，只好小心翼翼把她放下來。
而小蝴蝶剛剛落在地面上，就顫顫巍巍的邁着小短腿朝鳳棲梧跑過去了。
一邊跑，一邊張開雙臂，要媽媽抱抱。

223
鳳棲梧穩穩噹噹的接住她。
小蝴蝶一被鳳棲梧抱着，就用力的抱住她的脖子，生怕她要跑了似的，然後小聲的叫着：「麻麻。」
鳳棲梧抱着她往屋子裡走，屋裡暖氣很足，她就替小蝴蝶脫了厚厚的外套。
「麻麻，吃。」她從桌面上拿來堅果，小心翼翼的捧給鳳棲梧。
鳳凌雲便要爭寵：「爸爸也要。」
「麻麻吃完，你，再吃。」小蝴蝶倔強道。
鳳凌雲只能妥協，自己的閨女做的決定，他哪裡敢有什麼意見。就算要揍他，鳳凌雲也只能受着。
他想跟閨女親近，但閨女眼裡沒他。鳳凌雲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討好鳳棲梧。
而鳳棲梧對小蝴蝶，卻始終保持着一種說不上來的距離。也不是不愛，反而像是在顧忌着什麼。
「小蝴蝶，你跟爸爸好一會兒，好不好？」鳳凌雲道，「爸爸帶你飛。」
小蝴蝶終於看向鳳凌雲了，她上下打量他一眼，喊他：「哥哥好。」
這可把鳳凌雲，給氣暈了。
鳳凌雲說：「我是你老子。」
小蝴蝶眨眼。
「你應該叫我爸爸。」鳳凌雲好心提醒道。
小蝴蝶繼續眨眼。
「小蝴蝶，該怎麼叫我？」
「哥哥。」
「嗯？」
「哥哥。」
鳳凌雲頭一回，不太喜歡自己長得年輕這事。
小蝴蝶見他沒說話，又眉飛色舞的說：「爸爸。」
鳳凌雲一頓。
「帥爸爸。」她又眨眼。
鳳凌雲算是看出來了，他閨女就是在逗他玩，他小孩子蔫兒壞，鳳凌雲簡直被她給釣得死死的，讓他愛得不行。
他忍不下去了，他要抱閨女，他把她從鳳棲梧懷裡強了過來，開始跟她閑聊。
鳳凌雲對自己閨女有多喜愛呢，他長得精緻，但到底是一個大老爺們，這會兒跟閨女說話卻嗲的不行。
「小蝴蝶長得真好看。」
「跟爸爸長得一模一樣。」
「就沒有見過比我們家小蝴蝶，還要好看的女娃。」
鳳凌雲這是見閨女樂不思蜀了，連助理打來的電話也懶得接，吃飯也得抱着閨女，幹什麼都要抱着閨女。
飯後，照顧小蝴蝶的醫生便拿着要過來了，小蝴蝶在吃藥這方面特別乖，明明很苦的葯，也還是吃了。小蝴蝶今天玩的久了，特別疲倦，就連掛水，也是一個人躺在她那張小床上，安安靜靜的。
她就像是習慣了這件事一樣。
鳳凌雲道：「小蝴蝶真乖。」
但是說完這句話，鳳凌雲就走開了，鳳棲梧讓醫生幫忙看着小蝴蝶，跟出去的時候，看見鳳凌雲坐在門口，異常沉默。
鳳棲梧說：「外面風大，進去吧。」
鳳凌雲壓抑說：「我太難受了，她怎麼那麼乖，她越乖，我心裏就跟針扎一樣。小蝴蝶還比同齡人小上一圈。她小小年紀就受了這麼多苦，我真的吃不消，太難受了。」
鳳棲梧眼裡也染上氤氳，她偏開頭，柔聲說：「那你之後，好好照顧她。」
鳳凌雲只在門口坐了片刻，他到底是放心不下小蝴蝶，進了屋子後，就抱着她掛水。後來小蝴蝶睡著了，兩個小時，鳳凌雲也沒有動一下。
小蝴蝶醒來之後，看見是他，又放心的再次閉上眼睛。
鳳凌雲不僅黏鳳棲梧，就連小蝴蝶他也黏，當天晚上睡覺，也把她從平常帶着她的醫生那兒給哄了過來。
小蝴蝶還挺不高興的，但鳳凌雲會哄她，一聲聲討好小蝴蝶，叫得小奶娃也不好意思拒絕他。
鳳凌雲一晚上睡不着，抱着小蝴蝶愛不釋手，從頭到腳的把小奶娃親了一遍，一遍不夠，又親幾遍。
第二天換衣服，也是鳳凌雲親手換的。
他完全不讓別人接手，就連鳳棲梧抱着，他在幾分鐘後也會把小蝴蝶重新奪回去。
鳳凌雲抱着小蝴蝶拍了無數的照片，他家閨女真的太上鏡了，怎麼看怎麼驚艷，攝影師他當的心甘情願。
最後他看見鳳棲梧，心下一動，便抱着小蝴蝶走過去，讓醫生幫忙拍張照。
鳳棲梧目光閃爍，卻並沒有多說什麼。而這張照片，她也同樣帶着笑意，倒真有一家三口的感覺。
鳳棲梧就有些笑不出來了，心情沉重。
鳳凌雲卻讓醫生把那張照片傳給他。
鳳凌雲在還孩子面前，既能讓小蝴蝶覺得有安全感，但與此同時，也相當幼稚，每隔幾分鐘，就要問出愛不愛爸爸，爸爸好不好這些話。
到最後小蝴蝶煩了，癟嘴不想理她了，鳳凌雲才閉嘴。
鳳棲梧跟鳳凌雲也就待兩天，鳳凌雲還沒有走，已經開始捨不得了，等到離開時，小蝴蝶明明一臉不舍，卻不挽留他們的模樣，讓鳳凌雲又綳不住了。
乖得鳳凌雲心如刀絞。
明明要走了，但是鳳凌雲還是忍不住回了兩次頭，最後索性往回走，跟她保證說：「爸爸很快就帶你回去。」
小蝴蝶癟嘴，抱着他的小腿，眨眼頻率很高，顯然是想哭。
「爸爸回去把醫生什麼聯繫好，就帶你回去。到時候爸爸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鳳凌雲對小蝴蝶的那種愛，根本就不剋制，是外放的恨不得全部表現出來的，小女孩對自己好的人，很容易建立起感情，其實已經特別捨不得鳳凌雲了。
「爸爸要，接，小蝴蝶。」她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鳳凌雲連連保證：「給爸爸一個星期時間就成。」
他說：「要不要媽媽過來跟你道個別？」
小蝴蝶說：「媽媽，不道別的，不會帶，小蝴蝶，走。」
鳳凌雲神情變得複雜。
鳳棲梧對小蝴蝶，一直都很有分寸，也有點距離感，不會特別親，但他不覺得她不愛小蝴蝶，所以即便心裏有不滿，鳳凌雲也沒有質問。
離開的路上，兩個人都很安靜。
「閨女像我，真的很好看是不是？」鳳凌雲率先打破沉默。
「嗯。」
鳳凌雲道：「南初姐，孩子不可能一直在外邊，我想自己養。這件事情，我不會妥協。即便要鬧到跟你爭奪撫養權的地步。」

224
鳳凌雲以為，自己強硬的態度，肯定會讓鳳棲梧為難，沒想到她只是笑着，言辭溫和：「好。以後孩子，終歸是要靠你養的。」
鳳棲梧說。
只是這句話，鳳凌雲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從鳳棲梧說，跟他沒有以後，又不跟他爭奪撫養權，以及對孩子始終保持着的那種親而不近的態度，這種消極模樣不得不讓人多想。似乎這就是她想要的結局。
可是她為什麼會想要這樣的結局？
鳳凌雲多看了好幾眼，而鳳棲梧這會兒收到了葉晨曦的消息，她問她怎麼樣了。
鳳棲梧回：一切順利。
葉晨曦：宋叔叔的資料，已經整理好了。
上次設計進醫院那次，我覺得鳳凌雲對你挺好的。
鳳棲梧盯着這句話看了片刻，隨即想，以後就不會了。
鳳凌雲的愛意何時起她不知曉，但她知道，他對她的喜歡，會是她親手毀了的。
鳳棲梧收回了手機。
等回國國內，鳳凌雲就覺得不對勁了，一看消息推送，居然有一堆記者在機場等着他們。
問他們什麼時候複合的。
鳳凌雲眉間寫滿不耐煩，而鳳棲梧只是好脾氣的回應着記者：「我們沒有在一起。」
「那能否解釋，為什麼您會出現在鳳凌雲酒店的套房裡？」
鳳棲梧笑道：「只是朋友，一起吃個飯而已。」
相比起鳳凌雲難看的表情，鳳棲梧顯得過分輕描淡寫了。是個人都知道，應該是後者被前者給欺騙了，主動權肯定在鳳棲梧手裡。
鳳凌雲是被耍得團團轉那位。
鳳凌雲不滿的躲開人群，把鳳棲梧拽回車上。
「我不記得你跟我一起，有被人注意過，消息怎麼傳出去的？」鳳凌雲道。
「有一個認識你的人，應該住在你隔壁，有一次他帶着女人路過，正好看見我在開你套房的門。消息大概是從他那傳出去的。」鳳棲梧解釋道。
鳳凌雲蹙眉，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我送你回去。」他說，「記者那邊，我會想辦法。」
「不了，送我去司氏吧，我正好有事，要跟你父親談。」鳳棲梧的聲音很是溫和，卻讓鳳凌雲心裏越發不安。
他照着鳳棲梧說的做，到司氏樓下時，司軍卻來給她送了很多文件，厚厚一疊。
鳳棲梧道：「你走吧。」
司軍便走了。
鳳棲梧抬腳往司氏走去，鳳凌雲的不安越發明顯，他沉聲說：「你想做什麼？」
「跟你爸聊聊。」
「南初姐，你到底，想幹什麼？」鳳凌雲懇求詢問。
鳳凌雲跟着鳳棲梧上了樓，她卻不再跟他說一句話，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走進了司國山辦公室。
此刻，司國山看她的眼神，終於跟以往截然不同，很冷，也很銳利。
「司總，我來給你談條件。」她連一句叔叔都不願意再叫。
「還是你厲害，還是你有本事，千提防萬提防你，還是被你鑽了空子。」司國山冷峻的盯着她。
鳳棲梧溫和道：「我手上的這些文件，有司氏曾經做過的假賬，還有其他不入流的東西，當然這些也不是全部，還有您手上那份項目合同，合同的問題，想來您也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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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梧的話，讓司國山和鳳凌雲的臉色都變了。
鳳凌雲眼神複雜，他完全沒有想過，鳳棲梧會在合同上動手腳，他回頭看着她，咬牙切齒質問道：「合同？」
司國山掃了他一眼，把合同丟了過去，鳳凌雲看了一眼，上面的數據全部被鳳棲梧改了。
鳳凌雲在看到那些文字的時候，原本的臉色徹底變成慘白。他死死的盯着鳳棲梧。
「司總應該清楚，我要是把這些交給警方，會有什麼後果。」鳳棲梧忽視鳳凌雲的視線，語氣越發平和，「當然，我也沒有把這些送出去的打算，就看司總願不願意跟我談了。」
司國山眼神依舊帶着幾抹尖銳意味，看上去情緒並不平靜，而反觀鳳棲梧，一臉平靜，臉色一如既往淡然。
相比之下，鳳棲梧顯得更加冷靜，對事情的結果更加有把握，那種沉穩勁，讓司國山不由得折服。
顯然她規划了許久許久，也許不知道從多早之前，就開始做準備了。
「你今天胸有成竹的來，我又怎麼能不跟你談？」司國山已經冷靜下來幾分，緩緩說道。
鳳棲梧道：「讓鳳凌雲先出去吧。」
鳳凌雲這才回過神來，諷刺的笑了笑：「鳳棲梧，合同是什麼意思？」
她不看他，也沒有回答他，只盯着司國山。
「鳳棲梧，你給我說話！你他媽就是這麼對我的？」鳳凌雲雙眼猩紅道，「我那麼信任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阿屹，你出去。」司國山道。
他站着沒動，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伸手抓住鳳棲梧的手臂，鳳凌雲語含戾氣，說：「鳳棲梧，你給我說話。」
這會兒他的手很用力，鳳棲梧的胳膊很疼，但是她依舊沒有轉頭過去跟他對視。
「阿屹，我叫你出去。」司國山聲音里也加了警告。
「我憑什麼不能留在這兒？」鳳凌雲回懟道。
「你確定要留在這裡？」鳳棲梧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這一句話，沒有警告，沒有兇狠，卻讓鳳凌雲整個人忍不住抖了抖，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她。
「好。」鳳凌雲最後還是轉身走了。
他的這個「好」字，讓鳳棲梧雙手握了起來。
這大概是鳳凌雲這輩子，最後一次，聽她的話了。以後……以後，恐怕是沒有以後了。
「說吧，你想怎麼樣？」司國山詢問道。
「我希望您能把蕭葛之前害死我父親的證據給我。」鳳棲梧語氣誠懇而溫和，「我知道您有，蕭葛這麼些年來，對司氏很好，也頗為忌憚，向來以禮相待，顯然您手裡有讓他懼怕的證據。您把那些證據給我，我把手裡的這些東西銷毀。」
司國山僵硬問道：「這些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鳳凌雲他是從來不防着我的，從他電腦里弄點東西，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另外，自然有別人助我。」
「宋橫山？」司國山立刻便猜出了她口中的人，「他怎麼會幫你？他也是當年的參與者。」
鳳棲梧柔聲說：「您還沒有說，要不要換我手裡的東西。不換，司氏的危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光是那一個合同做的手腳，司氏就得賠一大筆，而鳳凌雲也得負責任進去，更別提其他東西。」
「你真以為，你對付得了蕭葛？」司國山冷道，「就算我把當年的證據給了你，你又怎麼能成功送出去。」
「這些就不需要您操心了。」鳳棲梧說，「您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