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冬夏暖》[傅寒冬夏暖] - 第1章

門被從裏面輕輕關上。
傅寒冬高大冷沉的身軀站在裏面。
顧玲不服氣的望着那扇被關閉的門板,恨不得立即去把他揪出來叫他滾。
「老婆。」
安淮北站在不遠處的那扇門外,輕輕地叫她。
顧玲是個直爽的性子,從不受委屈,看到夏暖躺在床上病懨懨的,被折磨的那麼憔悴的模樣,她疼的終是流下眼淚來。
昏暗的壁燈勉強照着整個房間里。
他走到床邊緩緩地坐下,望着背對着他的人,低聲:「夏暖,我知道你沒睡。」
夏暖聽到他的聲音,只是往裡縮了縮。
傅寒冬卻迅速傾身去將她的肩膀握住,讓她轉身面對他。
水晶壁燈下,傅寒冬望着她哭腫的眼,以及憔悴的面容,薄唇啟開卻又沉默着,握着她肩膀的手鬆了松,許久才低沉的嗓音問了她一聲:「打算用自虐來跟我抗議是嗎?」
夏暖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自虐嗎?
他到底是憑什麼以為,她有這個嗜好的?
她只恨自己逃不掉,還要被他如此質疑羞辱。
她因為他而變強,她以為自己不必受誰的羞辱的,哪怕是夏家的人,也別想讓她變的委屈懦弱。
可是,她如今望着冰冷的他,卻只覺得,這人生,就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教她獨立自強的人,恰恰是那個最能羞辱打擊她的人。
她任由他握着她已經麻木的薄肩,眼淚從眼角滑落的時候,只是淺淺一笑。
傅寒冬卻心疼至極,她在折磨他,用這種無聲的方式。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繼續。」
「啊,滾……不要碰我……」
她突然有點受不了,他把她的被子掀開,雙手放入她的頸後跟膝蓋關節那裡。
傅寒冬沒有把她抱起來,他原本是打算帶她去沖個澡,她看上去需要去沖一衝。
可是她的身子底下那樣的滾燙。
他低頭,望着她淚流滿面的臉:「你發燒了?」
「你滾。」
這兩個字,從喉嚨里好不容易才發出來,卻是沙啞的讓人聽不清。
傅寒冬眉心立即蹙了起來,轉而就鬆開她,然後起身就往門口走。
可是他握住門把手的時候,突然停下動作,然後又轉身回去,坐在床邊望着還氣的要死的女人:「吃藥了沒有?」
「……」
夏暖倔強的不肯跟他說一個字。
傅寒冬捧起她的臉,壓着她面前繼續質問:「夏暖,回答我,吃藥了沒有?」
「不打算再跟我講話是不是?打算跟我這麼死撐到底嗎?」
傅寒冬壓低着嗓音質問她,她這副寧死不屈的模樣,實在叫他又愛又恨。
夏暖心裏憋悶,好像有什麼熱乎乎的東西就要湧出來,帶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傅寒冬眼黑眸里漸漸地黯淡下去,腦海里浮現出宋良人的那番話,她已經夠可憐了,可是這麼可憐的她,為什麼不知道求饒?
他只要她說一句知道錯了,他便可以裝着不在乎她愛上別人。
可是她一言不發,甚至不再看他。
她只是難過的躺在那裡,被他握的發疼的薄肩緊縮。
她的眼眶通紅,眼裡沒有半點的生機。
他不能在看她,額頭抵着她的頸窩裡喃吶:「夏暖。」
她還是被他抱到了浴室里,把她放進浴缸之前她低啞的嗓音說了聲:「抹了葯。」
傅寒冬怔了下,隨即便抱着她詢問:「受傷了?」
夏暖臉上有點不自然的,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手上是他昨晚硬給她戴上的戒指。
她用自己的錢買的戒指。
他還說要每個月分期還她錢呢,這個月就沒給。
夏暖難受的哽咽過。
傅寒冬還是把她放在裏面,只是沒打開水龍頭,而是去另一邊打開了花灑。
那裡的水很快冒熱氣,傅寒冬又走到她身邊,傾身,彎腰,雙手壓着浴缸沿,漆黑的眸子盯着她,低沉的嗓音問:「沖一下總是要的吧?」
她沒說話。
她的確想沖一下。
這兩天都快被他折騰死了。
昨天就是被他摁着沖了下,但是她感覺沒沖乾淨。
抬眼,便看到他幽暗的,自信滿滿的眼眸,她終於再開口,淡淡的一聲:「出去,你。」
傅寒冬:「……」
他是不想出去的。
但是看她已經憔悴,他點了下頭:「行。」
出去就出去。
反正她也跑不了。
夏暖終於有了點力氣,把自己剝乾淨扔到花灑下,將自己徹徹底底沖洗乾淨。
傅寒冬站在外面,聽到水聲停下過了半分鐘,他便敲門:「要不要幫忙?」
夏暖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用浴巾將自己的身子圍住,隨即擦着頭髮去找吹風機。
傅寒冬剛要開門,手機又響了聲,念念又發燒了。
可是現在,他這裡也有個發高燒的人。
他側臉,聽着裏面窸窸窣窣的動靜,輕聲道:「夏暖,要不要幫忙?」
夏暖還是沒吭聲。
其實她是聽到的。
只是懶得說話。
她拿出吹風機,將毛巾疊整齊放在旁邊後把吹風機插好,她有點頭暈,所以腹部一直抵着洗手台上。
不久,門被從外面推開。
傅寒冬看着抵着洗手台的女人,上前去將她手裡的吹風機奪過關掉,然後把她抱起來放在洗手台上坐着。
「不是問你要不要幫忙了?」
傅寒冬捧着她的臉問。
夏暖低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並未言語。
傅寒冬便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拿起吹風機幫她吹頭髮。
夏暖的頭埋的更低了,被他的手在頭頂撥來撥去的。
其實,他的手勁並不大。
他好像已經很會給女人吹頭髮了。
哦,對了。
她看到程琳發給她的一張照片,也是……
夏暖的心裏又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她怪自己為什麼要想那些。
那都與她無關。
她一個都不知道明天會怎樣的人。
傅寒冬很快將她的頭髮吹乾,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抵着自己胸膛上的時候,心頭一暖,隨即又低眸,輕輕地托着她的下巴讓她仰起頭。
她的眼圈通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他突然想起某天她喝醉酒對他說過的話。
「你還要不要愛我?」
傅寒冬望着她,覺得他們不是沒有機會。
可是夏暖卻流着眼淚笑了聲,沙啞的聲音說他:「你好可笑。」傅寒冬頓時臉上火辣辣的,他很可笑嗎?
因為事到如今,他還盼着她能再愛他一次?
他也笑了,眼神卻瞬間殺氣逼人……
眨眼的功夫,他修長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顎,將她的唇瓣狠狠地攫住。
他是不要再可笑了,膩了之後就再也不管她。
他這樣想着,然後便將她又抱了起來,往外面床上抱。
夏暖被放在床上的時候有些氣喘吁吁,看他的眼神也充滿了恨意,但是硬是一聲不吭。
哪怕他的唇順着她的喉嚨,像是要索她的命那般。
——
不知道是幾點,她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感受着旁邊的床墊矮下去一些。
他不知道突然發什麼善心,竟然沒要她。
而是去沖了個涼水澡滅火?
夏暖覺得他好可笑。
惡人又不好好地做惡人。
好人也不好好地做好人。
夏暖想起他以前來,雖然霸道,卻是對她極度溫柔。
否則,她為什麼那麼常年累月的心裏裝着他?
那個傅寒冬,是死了吧?
那個滿腦子浪漫幻想的夏暖,其實也死了。
夏暖躺在那裡,感受着他睡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也很快睡了過去。
這個夏天,沒有生日快樂,也沒有……
新婚快樂!
他們都是活死人。
不過是維持着一段不恩愛的婚姻。
清晨,她又做了一場噩夢,夢裡,卓凡又出事,她立即起身拿了電話,電話撥通後很快有人接起來。
但是她想說話,卻是半天才發出一點聲音,「卓凡,你沒事?」
「沒事,阿暖,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你好好休息。」
她終於能發出聲音,輕輕地說完便掛斷。
她握着手機閉了閉眼,同時也鬆了口氣。
她不想再有身邊人出事了。
她已經沒有了爸爸媽媽,她還能失去什麼呢?
她又躺在床上,無意間才想起旁邊還有人,條件反射的轉頭看去,那個人也正在直直的看着她。
夏暖頓時心跳如雷,頭皮發緊的看着他。
「爸比?」
如死神降臨的房間,突然門被推開,一道天使的聲音響起。
夏暖卻再度緊張起來。
傅寒冬卻是忍不住嘲笑了聲。
爸比?
是夠可笑的。
他緩緩地坐了起來,然後看着那小傢伙走近他,然後還一個勁的往床上爬。
傅寒冬覺得自己肯定上輩子做了孽,才會叫一些沒有血緣關係的小東西折磨。
或者是唯唯看他的眼神太過牽絆,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動了惻隱之心,彎身將他抱到床上,「以後不準叫我爸比了,我不是你爸比。」
唯唯手裡還拿着個奶瓶,聽到他這話,把奶瓶往他嘴上塞。
傅寒冬:「……」
夏暖躺在那裡靜靜地看着。
不久後她還是坐了起來。
「媽咪抱,媽咪抱。」
唯唯看到夏暖起來,在傅寒冬懷裡待夠了,便要找夏暖。
夏暖剛要抱他,傅寒冬卻將他抱的老遠,「不準抱。」
「……」
夏暖轉眼質疑的看他。
傅寒冬沒說什麼,只是很堅持不准她抱唯唯。
唯唯表示很不滿,硬是往夏暖那邊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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