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凜聽到傅鴦的聲音，立馬蹙眉。

「誰放你進來的？」

傅鴦不是第一次來季凜辦公室，輕車熟路坐到他對面，把打印好的設計圖放桌上。

「季律師不接我電話，不回我微信，我只能不辭辛苦過來了。」

季凜眼皮沒抬，拿起圖紙看起來，用筆圈出幾個點，「這幾處設計簡潔點，色系不能超過三種。」

傅鴦立馬湊過去，「室內面積太大，如果設計和色系太單調，會不會顯得空落落的。」

「我喜歡。」季凜淡聲回。

「好。我回去就改。」縱使傅鴦有一百個不順眼的理由，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兒。

因為，如果不想被趙招娣攆出C組，她就得牢牢抓住季凜這根救命稻草。

季凜的目光落到最後一頁圖紙上，語氣幽幽：「這些圖紙都是你一個人畫的？」

「難道季律師覺得白玖凝會幫我？」傅鴦說罷立馬後悔。

季凜的注意力都在圖紙上，淡聲道：「還不錯。」

明明是誇讚，傅鴦卻聽着像沒有任何感情的復讀機。

「等我把圖紙改好，會把工程報價一併發過來，如果季律師沒有異議，今天下班之前能不能把合同簽了？」傅鴦露出得體的職業微笑。

「幾百平米的翻修工程不是小數目，我總要貨比三家吧。」季凜放下圖紙，唇角有些嘲諷。

她昨晚熱火朝天忙了大半夜，季凜竟要來個貨比三家！

「季律師還對哪裡不滿意，儘管提。」傅鴦耐着性子繼續做舔狗，「我一定給季律師最低的價格，最優質的服務——」

「什麼服務，能上門嗎？」季凜語氣幽幽，帶着些許玩味兒。

她說的是裝修，季凜卻明顯跑偏了。

「只要季律師一個電話。」傅鴦也不點破，一語雙關。

季凜掃了眼傅鴦，傅鴦正笑眯眯地與他對視。

季凜嗓子莫名乾澀，下意識地伸手鬆了松領帶。

座機刺耳的來電忽然響起。

傅鴦離得比較近，聽到對方是個恭敬的男聲，「季律師，白玖凝小姐已經在會客室等了兩個小時······」

後續還沒聽到，季凜就拿起座機走到落地窗前，「我不見她，替我打發掉。」

傅鴦莫名的興奮。

在所有人眼裡，白玖凝是朵解語花，溫柔有教養。

但昨天，傅鴦把白玖凝罵她的髒話放給了季凜。

季凜領教了白玖凝的真性情，想必現在也生了嫌隙吧？

季凜轉身放下座機，手機又響，聽了不到半分鐘用手指摁住眉心，「一小時之內找個英語同傳還差不多，西班牙語有些難······」

聽到這兒，傅鴦越發覺得老天爺都在垂憐她！

季凜講完電話眉宇緊蹙。

傅鴦盯着季凜笑吟吟地說，「不就是西班牙語的同聲傳譯嘛，如果季律師信得過我——」

「季氏的新能源產品發佈會，會有很多專業術語，你確定可以？」季凜急促打斷她，滿眼都是質疑。

眼前的女人在他眼裡，就是個胸大無腦的花瓶。

「這有什麼難！念大學時我自修了西班牙語，口譯完全沒問題。」傅鴦很是硬氣。

「如果出現紕漏，是要負責任的。當然，一切順利，我會按照市場價付你雙倍薪酬。」季凜根本不信傅鴦，但時間緊迫又抓不到人。

傅鴦做了個「OK」的手勢，「既然時間緊，趕緊把發佈會的資料給我，我好準備一下。」

「那就有勞傅小姐跟我去國貿一趟。」季凜說著點開手機，給傅鴦發了幾份相關文件。

傅鴦邊看邊跟着季凜走進電梯。

傅鴦當初把西班牙語學得那麼溜，存粹是因為愛屋及烏。

那時候，她深愛的男人還是京大的西班牙語教授······

催季凜的電話一連打來兩個，季凜不急不躁地說：「已經在路上了。」

電梯門開啟，白玖凝正站在走廊上！

「阿凜。」白玖凝神色疲憊，與季凜打招呼的同時還不忘瞪了傅鴦一眼。

季凜輕聲應了句「嗯」，傅鴦故意把身體朝季凜那邊傾斜。

季凜在，白玖凝不敢對傅鴦流露出任何怨恨，只委屈巴巴地望着季凜，「阿凜，談談吧，我等了你兩個多小時了——」

「我趕時間。」季凜垂首看了下腕錶，疾步走出律所。

傅鴦緊跟，季凜的司機早就打開車門。

季凜上了副駕駛，傅鴦坐到後車座，車子啟動後還不忘朝不遠處的白玖凝擠了擠眼。

白玖凝小臉兒煞白，恨恨盯着傅鴦。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此時的白玖凝已把傅鴦千刀萬剮了一百次。

傅鴦把所有文件認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