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凜望不知道說了什麼，沈父的語氣驟然變冷：「你應該清楚，沒有沈家給你的資金支持，你的實驗室不可能還會存在。」
隨即他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透着門縫，高琬韻忐忑地凝着陳凜望的背影，默默攥緊了手。
陳凜望回頭看向陳信：「檢測報告出來了嗎？」
陳信遞上來一沓紙：「這是沈小姐和姜小姐的報告。」
陳凜望隨意翻看了一眼，忽地頓住，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陳信忍不住開口：「宋博士，抹殺一條健康的生命去救一具破損身體……做法很不人道。」
陳凜望瞥了他一眼，漠聲道：「你想說什麼？」
陳信試探性開口：「宋博士真的相信，沈小姐是當年救你的那個女孩？」
陳凜望將報告放回陳信手中：「雖然沒找到那個女孩，但我知道不是沈顏。」
猶如一道驚雷劈在高琬韻心上。
她忍不住用力推開房門，語氣輕且顫：「所以你做的一切，只是因為愛沈顏嗎……」陳凜望眸中閃過一抹晦暗：「這與你無關，我也沒那個義務跟你解釋。」
高琬韻踉蹌着後退一步：「或者，你也不愛沈顏，只是需要她來維持你的實驗室，對嗎？」
她說著，眼淚划出眼眶：「那我在你眼裡算什麼，是你用來維持實驗室的工具嗎……」陳凜望的眼神愈發冰冷：「我勸你適可而止。」
他丟下這句話就要離開，高琬韻心裏又亂又痛，上前想要攔住他，拉扯間，一沓檢測報告掉在了地上。
高琬韻眸光掃過，看見了她和沈顏的名字。
以及刺目的幾個字——器官適配。
高琬韻渾身止不住顫抖，她嗓音啞得不成樣子：「如果實驗不成功，你會把我的器官換給沈顏嗎？」
陳凜望眼神冷漠，嗤笑一聲：「以沈家的勢力，你有的選嗎？」
======第九章======高琬韻的神情驟然黯淡，嗓音里透着支離破碎的絕望：「難道我註定要成為沈顏的犧牲品嗎？」
陳凜望眸中划過一抹異樣，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和我合作，儘快完成研究，你就不會有事。」
高琬韻心頭一顫，抬眸怔怔看着陳凜望。
良久，她緩慢而堅定地開口道：「我相信你。」
「我去給你辦理出院手續。」
高琬韻點頭，收拾好東西跟着陳凜望回到實驗室。
下午兩點。
高琬韻像以往一般躺上手術台，感受到背後熟悉的冰冷。
她也不清楚自己已經躺在這上面多少次了。
從一開始的恐懼，變成了如今的麻木。
高琬韻睜眼看着正在做實驗準備工作的陳凜望，眸中湧上一抹說不清的眷戀。
至少她明白這一次的實驗，陳凜望不是為了沈顏。
陳凜望從手術工具盤中拿起長針，腦海中忽地響起了陳信的話：「她的身體已經不能再繼續實驗了，否則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陳凜望低頭看着手術台上瘦弱的高琬韻，此刻她已經閉上眼睛，面容平淡。
可微微蜷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她並不似看起來那樣平靜。
陳凜望稍作遲疑，還是將長針刺入高琬韻的身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凜望完成了第一個實驗進程。
他喚來陳信準備下一步，儀器卻在此時發出了刺耳的警報。
陳凜望快步走到高琬韻面前，卻見她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已經不省人事。
一瞬間，陳凜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他沉聲吩咐陳信對高琬韻進行急救措施，自己去取急救儀器。
在返回途中，陳凜望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沈顏。
她被人推着坐在輪椅上，面色依舊蒼白。
沈顏在這時開口：「智宇，你要去哪？」
陳凜望擰眉，來不及想她為什麼在這裡，冷聲道：「我有急事。」
說完他便繞過沈顏徑直向前走去，沈顏冷不丁開口：「是那個葯人出事了？」
陳凜望猛地頓住腳步，眸中帶着審視：「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你到底想做什麼？」
沈顏輕聲問：「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當年那個女孩了，是嗎？」
見陳凜望默認了這句話，沈顏輕笑一聲：「看來你也沒有那麼在意那個女孩，你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實驗成果和榮譽聲名。」
……高琬韻只記得，在陳凜望打下那一針後，她便感覺自己好似溺在了水中，周遭都是掙不脫的黑暗，令人窒息。
她知道自己被人帶離了實驗室，卻無力睜開眼。
耳邊忽地傳來了交談聲。
「這個女孩一切體征是正常的……」「別擔心，沈家會善後的，況且我們誰也得罪不起沈家。」
心中最後一絲希冀破滅，高琬韻的眼角划過一滴淚。
陳凜望，原來愛你，信你，代價是搭上我自己的命。
想起陳凜望所說，他知道當年救他的人並非沈顏，他們只是在互相利用，沒有拆穿彼此罷了。
高琬韻心底漫起苦澀，原來他誰也不愛，最愛的只是他自己。
身旁傳來醫生冰冷的話語——「一切準備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