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盡傾寒》[歌盡傾寒] - 第10章 威脅

雲月城,雲月國的都城。

春光已濃,青翠的柳枝帶着剛剛冒出頭的嫩葉迎風招展,澄碧的湖水倒映着藍天,粼粼的水波看得人心情舒暢,讓人不得不暫時享受濃濃的春意。

繁華的街道人滿為患,昭示着這座城的繁榮安定。

一切看起來都風平浪靜。

在這繁華安寧的城郊,翎歌待過的引幽居的書房內,一道玄色的身影正坐首位,手裡拿着一本雜書,看得正入迷。

屋內的檀香裊裊,在靜夜的房內緩緩暈開,男子清俊的面龐在跳動的燭火內更顯冷酷。

清風掃過,火焰跳動。

「拜見公子。」一身黑衣的男子端端正正跪在書桌前。

「事情辦妥了?」嗓音清冷的人眼睛沒離開書,似是問得隨意。

「回稟公子,已經辦妥。」黑衣男子恭敬答道。

對方顯然知道自己屬下的辦事能力,並未打算多說,微微地點頭算是回應。

只是半天自己這屬下都還沒有動,他微微皺眉:「還有問題?」

「屬下……」

「想知道我的用意?」對方翻了一頁書,在這位玄衣屬下萬分期待的目光下幽幽地來了一句:「以後你會知道的。」

「……」

他在想,果然,主子就是主子,永遠那麼高深,就連安排自己和兄弟們藏個屍首都那麼有深意,那說明救下的那個人,更是有深意了。

其餘的他不敢再問,只能躍出房間。

離開的人帶起一絲風,燭火又搖了搖,隨即又恢復原樣。

正坐中位的男子姿勢沒有絲毫變化,似是被書中所寫吸引,嘴角泛起輕微的弧度,剎那間似是揉碎萬千星辰。

未了,修長的手指端起桌邊的茶盞,啜飲幾口,已是滿足,而後,茶盞被定定地放在桌上,聲音清脆。

聲音消散,似一切消散,清靜無聲,似任何事都沒發生一般。

雲月城內,是和引幽居相反的熱鬧。

在這條繁華大街的東面,正是規模宏大的將軍府,這裡此時完全透着一股寧靜之氣。

府內精緻大氣的主院內,翎歌纖柔的身影自閉了數日的院門內走出,手中穩穩端着燒制精緻的青瓷忠盞,裏面裝的,是她花了最大的努力說服自己給凌清影燉的,花了整整一個時辰。

她緩緩地繞過一座拱橋,再走過彎彎曲曲的長廊,穿過幾條小道,來到了那間守衛森嚴的院門外,再走一段路程,她便完全可以進入那獨立卻充滿了神秘色彩的院落之內。

微微仰頭,「博倉閣」三字已經躍入眼前,她吸了一口氣,抬腳就準備踏進去。

只是,「啪」的一聲,輕微的瓷盞落地聲打破了午後的沉寂。

手端盅盞的翎歌微微蹙眉,循着聲響,一直繞過並不算大的樹叢,又走了一段路程,她終於看清了情狀。

一道輕綠衣衫的小丫鬟正低頭拾着地上的碎片,一副極是認真又委屈的樣子,小丫鬟並沒有留意到迎面而來的身影,若這時候她能夠抬頭,一定會見到那抹身影正站在飄落的梨花樹下,飄揚的花瓣細細密密地把她籠罩着,那獨立於花樹下若有所思的身影,仿若不染纖塵的仙子,飄渺得似乎隨時都能消失一般。

沉默良久之後,翎歌終於出了聲:「需要幫忙嗎?」雖然清脆卻不失靈動的聲音在小丫鬟頭頂響起。

可效果卻是翎歌意想不到的。

「啊……」伴隨着一聲驚呼,小丫鬟本來正在收拾碎片的動作在看清眼前的人之後,猛然向後跌坐在地,眸子里盛滿了驚恐,臉色瞬間褪去血色,細小的血絲滴落在一片潔白的碎片上,顯得格外刺眼,這丫鬟竟然不顧手上的傷口疾奔而逃。

她看着翎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頭兇殘的怪獸。

翎歌依然眉目如畫,清麗絕色,這時的秀眉卻是微微一蹙,眼裡閃過疑惑,這情形,讓她想到了昨天的春碧,以及在她背後議論她是怪物的丫鬟們。

但是她沒打算多問,也只是低頭思索了幾息,也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她知道,此時多想並沒有任何意義,很多事,她得去到清旋山方才會有答案,此刻就算是問了,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索性就不再詢問。

所以她並未多做停留,繼續不緊不慢地走去。

翎歌不急不躁,一步步跨上磨得光滑的台階,時刻嚴陣以待的守衛一如既往地沒有阻攔她,她徑直走進院子,一步步走向自己要尋人的房間,此刻卻是房門緊閉,她雖疑惑,但也沒有多想,繼續登上最後幾道石階,就要推開那扇門。

只是那隻手,卻被一道聲音成功阻斷。

略顯幽暗的書房裡,清晰地傳出了白沫雲嬌柔的聲音:「清影哥哥,你放心,姐姐的事我一定會替她保密的。」

回答她的,是一道低沉卻真誠的聲音:「謝謝你,隴雲。」

「清影哥哥,你別這樣說,我們遲早要成為一家人的,這就當是我提前幫助家人了。你要是娶了我,我一定會向著你的,到時候姐姐也就是真的姐妹了,我一定不會讓她會變成怪物的消息影響到我們的生活的,我也絕對不會對姐姐提起半句……」這話里的威脅和暗示,不免太明顯。

「隴雲……」

「清影哥哥,你知道,我自己要是不開心,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是要找父皇訴苦的,父皇不希望我不開心,你說我到時候應該怎麼說呢?」這話里的威脅,已經不言而喻了。

「隴雲,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哐嘡」一聲,精緻的瓷盞掉落在地,醇香的湯汁伴隨着碎片濺落一地,撒在翎歌純色的裙角上,彷彿一顆純潔的心臟之上染上了點點污漬,刺眼得緊。

翎歌獃獃地看着滿地殘污,似是忘記了反應般,就這麼看着腳下的瓷盞滾出很遠,最後裂成碎片,就連那扇門被人急切地從裏面拉開她都沒有注意,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掌輕輕地按在她的肩膀上,那早已遊走於天外的意識方才回歸身體。

「翎兒,你怎的過來了?」翎歌的耳邊響起輕柔熟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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