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盡傾寒》[歌盡傾寒] - 第4章 鮮衣怒馬少年郎

翎歌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但是當那聒噪的聲音打破平靜時,卻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

或許是因為這地方安靜太久了。

那天,少年帶着些好奇和不可思議的聲音在自己對面響起:「冷大哥,你從哪裡撿這樣一個醜八怪在這裡?」

彼時,翎歌正細細地擺弄着眼前一盆開得很是旺盛的報春花,聽見這話,差點沒把手裡剛剛護住的花骨朵掐了下來。

翎歌循聲望去,就看見了那個鮮衣怒馬,陽光清朗的少年,在他的身上,她看到了他隱藏在陽光之下的睿智和正直,可就算如此,也掩蓋不了這傢伙開場的這句「醜八怪」帶給她的不悅。

「醜八怪?這位小公子,你在說我?」翎歌話語里的不滿不言而喻。

即使翎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眼前這般陽光有活力的人了,就算覺得這人看着讓人舒心,也並不意味着她可以縱容這人取笑自己。

「這……這位?大……姑娘,你先,先別生氣,你這副樣子,我乍一看當然是要嚇到的,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因為此時的翎歌雖然一身淡藍青衫相襯,身影極是妙曼,可抵不住這臉實在是難以判斷出她的年紀,不過她的聲音一出,他就知道對方是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

少年腦子轉了好幾轉,也沒能想出一個恰當的稱呼,最後只能嘗試着用一個不是那麼唐突的,但是顯然他還是說錯了。

尤其是他見對方已然生氣了的表情,更是意識到自己不管怎麼小心,還是唐突了她。

這姑娘無論是從身段還是氣質來說,怎麼都算得上是傾國傾城的美女,可從正面看到的,卻是猙獰可怖的臉。

這樣一張臉,就算是長在普通的男子身上,也會受不了,更何況是女子呢?所以,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說了不該說的話,一時有些愧疚。

想到這些,少年俊朗的臉上陽光般的笑帶上了不自然,底氣也在翎歌看透一切的眼神中漸漸弱了下去,到最後只聽得見他在喉嚨里低吟的聲音了。

翎歌本就沒有真要責怪他的意思,只是心裏不舒服,語氣不算和善罷了,再說也是怪自己以為此時院子里不會再有人過來,才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面紗,讓她嚇人的臉給露了出來。

再說她也沒想到這傢伙竟如此直接,如此實誠,不僅直接說這張臉可怖,還擺出這副令人心軟的樣子,翎歌就算是想端架子也實在端不起來了,誰讓她心軟呢。

她不再同這人計較,只是轉身回屋:「你?叫什麼名字?」她整個人懶懶地靠在冷無言幫她準備的貴妃榻上,斜睨着規規矩矩低頭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我叫白沐風,你可以叫我小白,也可以叫我小風,這名字是我娘幫我起的,她說我以後要做一個如沐春風的人,這樣的話就會有很多人喜歡我,你是不是也喜歡我?」說到這個,少年立馬生龍活虎了起來,恨不得把所有的話一次性說完。

「停,白沐風是吧,請你安靜地從這個院子里出去,順便帶上院門,謝謝。」翎歌在此之前已經有些累了,可是剛想歇下就被這小子給壞了興緻,這會兒困意上來,她也着實不想再跟他多說,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之後,她順手重新戴上面紗,靠在貴妃榻上打起了瞌睡。

「我說你這……」一向被人追捧的少年,被人毫不留情地責備,多少有些不悅,不過他也不是小氣的人,片刻後便釋懷了。

他是真的想跟眼前這個雖然臉不是那麼好看,但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於一般人的女子理論幾句的,可他還沒說完,對方顯然已經完全進入沉睡狀態,他也只得撇撇嘴作罷。

只是翎歌不知道,在那個安靜而美好的午後,有一個少年,站在陽光里看着女子慵懶的睡顏,看着那張隱在輕紗下,似乎還能看見的布滿暴起的紅血管的臉,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陽光斜移,偏離了直射在女子臉上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翎歌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嘭嘭」的聲音吵醒,她本是天亮才有的睡意一下被趕個了個乾淨。

她起身披衣走出房間,入眼卻是被滿處的濃煙驚到,聽着遠處隱約傳來爭吵的聲音,翎歌蹙眉,尋着聲音找了過去,直到尋到濃煙升起的地方,翎歌才反應過來,那裡是廚房。

扶歡平常甜甜的聲音里此刻充滿了怒氣:「白沐風,你抽什麼風,索性叫白抽風得了,就你一副富家少爺的做派還要親自動手做飯,我看你是見不得我們好,故意找茬的吧你!」

「我……誰說我是故意的,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故意的了?你這是誣陷,我告訴你,我白沐風最討厭的就是被人誣陷。」

「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你白大少爺來這裡沒有千回也有百回了,哪次不是把這裡弄得雞犬不寧的,我告訴你,你要再這樣,我管你是誰,我扶歡第一個把你趕出去!」

「你……」

「你什麼你,我告訴你,你是在我的地盤上,不要給我端架子,沒用!今天你要是不把這裡打掃好,我絕對讓你好看!」

……

翎歌站在廊下,看着遠處吵成一團的兩人,心下竟然沒由來覺得暖心,她覺得,這才有生活的味道,不覺沉浸其中。

「你別介意,他們兩個就是孩子心性,一向如此,如果打擾到你,我替他們向你道歉。」冷無言溫和的嗓音打斷思維不覺已經飄遠了的翎歌。

翎歌回過神,帶着笑意看着冷無言:「道歉?冷公子,不需要,我倒覺得挺好的,打打鬧鬧,生活才不會那麼枯燥,比起前幾天的安靜,我倒是很喜歡現在這樣稍微有些熱鬧的生活,不喧嚷,也不沉悶。」

「那就好,這個給你。」冷無言欣然而笑,從衣袖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瓶子遞給翎歌。

「這是什麼?」翎歌眼裡閃過疑惑。

「這個對你臉上的傷會有幫助。」冷無言直視着翎歌,蹙眉看着她一直不見好的臉,眼裡藏着疑惑。

這一段時間他分明也嘗試過各種方式去幫翎歌治療的,可這暴起的經脈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

「怎麼,它很醜?」翎歌戲謔一笑:「是不是整天對着它晚上都會做噩夢。」

「燕姑娘你多慮了,我以為,女孩子會很在乎容貌的,至於你說的嚇到,那根本不可能,你整天帶着面紗,我們想看,也是沒有機會的。」

冷無言顯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你這臉應該和你體內壓制不住的那股氣息有關,這葯對它應該有壓製作用,你用了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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