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被推進搶救室，鮮血覆蓋的視線里，我看見一群身着手術服的醫生護士將我圍住。
為首的那個人，是賀雋。
他鎮定地維持手上的動作，冷靜地對護士交代各項事宜，一分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
直到儀器發出的心跳聲逐漸歸為一條直線。
搶救無效，我被宣告死亡。
那大概是賀雋成為醫生後的第一次失態，他跪在我身邊，聲音是細細密密的顫抖:「思慕，你不能這樣……」「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
而重新恢復意識後的我，伸手想要擁抱他，卻一遍遍穿透他的身體，最終只能道歉:「對不起啊，死在了你生日這天。」
2自那之後，賀雋再也沒過過生日。
但事實上，那也並不是賀雋真正的生日。
因為那天，只是我們家領養他的日子。
我自小身體就不好，從出生起就大病小病不斷，算命大師說我福薄命淺。
父母為了給我行善積福，經常會力所能及地給山區或孤兒院捐贈物資。
賀雋就是他們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孩子。
剛來我們家的時候，大概是新環境不適應，所以他總是小心翼翼，沉默內斂，沒有安全感。
我將所有的零食和玩具都分了一半給他，不強迫他說話，只在送給他的月亮小夜燈上貼了張小紙條，上面寫着:「哥哥，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咯～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父母為了慶祝他的到來，將那天定為他的生日，此後每年的那一天，我都會搶在第一位對他說生日快樂的人。
可惜二十七歲那年的生日，我沒機會說了。
甚至都沒來得及好好說聲再見。
我的父母得知我的死訊後，悲痛之下雙雙病倒。
好在賀雋情緒很快恢復成以往的平靜，不僅一手操辦我的葬禮，將我的父母照顧得很好，還能照常上班，養護我種的花花草草。
只是大多數時候，他會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着我常看的綜藝節目發獃。
也會習慣性地每天下班時帶回一束我喜歡的風鈴花。
我以為他已經接受了我的離開，至少他並沒有那麼悲痛欲絕不是嗎？
那些習慣，總有一天會被遺忘在時間裏的。
直到他桌上的日曆被翻到我死後的第二十五天。
那天他正常上班看診完，脫下白大褂準備離開辦公室時，突然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