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警擦了擦額角的虛汗，這種事情在牢房三天兩頭都會發生，對於獄警來說，已經不足為奇，可此刻，獄警卻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是…是的，我們正想拉出去隨便…隨便埋了。」
    獄警還未說完，顧暖忍着巨痛撐起身體堅定道：「你說謊！
母親沒有死！」
    看着顧暖一身狼狽，宋清舟深吸了一口氣，拽起了顧暖，便發現她胸口處已經染上了點點血紅。
    「跟我回醫院。」
宋清舟毫無起伏的聲調讓顧暖有些迷茫。
    眼前這個宋清舟再不是從前那個呵護她如至寶般的男人。
    現在得宋清舟就像一個冷血的惡魔般，輕易的將她的一切覆滅。
    「我錯了。」
顧暖凄楚的笑了笑，倒退一步，緩緩蹲下身將母親的儀容整理好。
    母親生前那樣愛乾淨的人，肯定不希望自己這樣狼狽的走完剩下的路。
    「我以為，你想報復的人只有一個，我以為，只要我留在你身邊，你就會放過暮家，我以為……你還會對我有一點點感情，哪怕只有一點點。」
    顧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已經知道答案。
    「宋清舟，你真的好狠。」
顧暖哽咽，眼前的男人被淚水模糊，明明是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可顧暖只覺得無比陌生。
    宋清舟以為自己的心在五年前就不會痛了，可當他看到顧暖眼底的掙扎和責問時，再也忍不住抽痛起來。
    顧暖胸前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片，觸目驚心。
第13章 對他開了槍「跟我回醫院。」
宋清舟生硬的開口，大步向前。
    顧暖想要逃離，可宋清舟卻先一步扣住了顧暖的肩膀，直接將顧暖抱了起來。
    「你放開我，不要碰我，不要……」顧暖的聲音已經哭的沙啞，帶着絕望的淚水刺痛了宋清舟的眼。
    如果當年不是暮家，他跟她又何必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痛？
誰會有他痛。
    這五年來，他一次次死裡逃生，就是為了活着回來見她，讓她知道，就算沒有她顧暖，他宋清舟依舊可以活的很好。
    可只有當宋清舟沉浸在紙醉金迷的夜晚時，那錐心刺骨的疼痛便會席捲而來。
    顧暖趁着宋清舟不備，摸到了他腰間那把防身的槍。
    當黑黝黝的傷口對準宋清舟時，宋清舟有一瞬的失神，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人可以近得了他的身，除了她……    「把它給我！」
宋清舟聲線變得低沉而又危險，像是蟄伏着的野獸。
    顧暖咬唇搖頭，一步步後退着。
    「把它給我。」
宋清舟的聲音沉了幾分：「還是說，你真的想殺我？」
    「宋清舟，你不要逼我。」
顧暖絕望的說著，她從來沒想過傷害任何人，更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拿槍對着宋清舟。
    宋清舟幽深的眸忽然划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伴隨着哭喊的聲音，顧暖眼睜睜的看着暮父被拖了出來。
    暮父看到顧暖，也是一愣，如果不是被警衛拖着，就要往顧暖這邊撲了過來。
    「蘭鳶，救救我，救救我……」    看着一下子老了快要十歲的暮父，顧暖頓時哽咽起來。
    可她不能妥協，只能哀求的看着宋清舟。
    「放了暮家所有人，你要怎麼樣，都衝著我一個人來！」
    宋清舟討厭被威脅，即使是顧暖。
    「把槍放下。」
宋清舟一字一句的說著，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把槍，對上了暮父。
    暮父早已被嚇破了膽，叫囂着：「蘭鳶，你這個死丫頭，還不快點把槍放下，啊——」    「不要！」
    這一次，暮父還沒有說完，槍聲已經響起，宋清舟利落的對着暮父的腿上開了一槍，轉而平靜的看着顧暖。
    「如果不把槍放下，下一槍……」宋清舟握着槍的手晃了晃，唇邊泛起了一抹殘忍的笑。
    顧暖理智瀕臨絕望，一邊努力剋制着什麼，可下一秒，纖細的手臂用力顫抖，接近麻木。
    只聽砰的一聲，顧暖只感覺握着槍的手被震得一疼，等回過神來，就看到宋清舟的肩頭已經被鮮血染紅。
    那樣的紅刺痛了顧暖的眼。
    宋清舟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他沒有想到，顧暖居然真的會對他開槍。
    那個從前連刀都不敢碰的小丫頭，現在卻對他開了槍。
    身體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心口的痛，宋清舟用那雙陰騭可怕到了極致的雙眸冷冷的看着顧暖。
    顧暖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蒼白的臉色帶着一絲不可思議。
    她居然對宋清舟開槍了。
    她居然傷害了宋清舟。
    單薄的身影顫了顫，像是隨時都會倒下。
    忽然槍口一轉，顧暖把傷口對上了自己的太陽穴，喉嚨處嗆出了一絲腥甜。
顧暖知道，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對不起。」
顧暖呢喃道，扣下扳機，緩緩地閉上眼。
第14章 她懷孕了？
槍聲再次響起時，顧暖整個人已經被一道陌生的力氣甩開。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
宋清舟陰冷至極的聲調讓顧暖身體抑制不住的輕顫起來。
    死，都沒有資格，這種感覺，還真是悲慘到了極致。
    Ṗṁ可是……    顧暖慘然一笑，有些依戀的看向宋清舟，梗在喉嚨的腥甜再也沒有辦法控制，鮮血順着唇角涌了出來。
    「顧暖——」宋清舟心底湧起了害怕，抱着顧暖的手都不敢用力，害怕會傷到顧暖。
    「我不許你死，聽到沒有，我不許！」
宋清舟徹底害怕起來，可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顧暖無力的閉上雙眸，卻無能為力。
    顧暖被送回西醫院已經是半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