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夕秦子墨》[顧雲夕秦子墨] - 第7章(2)

嘴裏的食物也沒了滋味。
裴夫人瞟了兩人幾眼,突然開口:「你們已經是夫妻,從今天起就搬到一起住,早點為裴家開枝散葉。」
顧雲夕手上一頓,看着碗里的飯不作聲,卻也知道,下一刻聽到的必將是秦子墨的拒絕。
昨夜不過是意外,秦子墨厭惡她還來不及……
「媽,我知道了。」秦子墨聲音輕淡,卻答應得乾脆。
顧雲夕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子墨,卻只能看見他淡漠的眉眼。
裴夫人心滿意足的回了佛堂,諾大餐廳只剩秦子墨和顧雲夕兩人。
好半晌,顧雲夕放下碗筷,低低說道:「我就住我那個院子也挺好的。」
秦子墨挑眉,看着顧雲夕頭頂的發旋,說:「馮家兄妹已經回湘城了。」
顧雲夕一怔,被他的話帶着就忘了自己想說什麼,下意識就說:「馮小姐的事不用告訴我。」
這句話說出口,她一下紅了耳朵。
秦子墨也是一怔,隨即若有所思的開口:「你現在是我夫人,這些事情自然得告訴你。」
這話一說,顧雲夕整個人都愣住了,耳尖的紅瀰漫到了臉頰。
她結結巴巴的說了句:「我吃完了。」
便站起來幾乎同手同腳的離開了。
秦子墨看着那幾乎逃跑一般的背影,嘴角不經意勾起。
顧雲夕的東西並不多,稍微收拾了一下,便住進了秦子墨的院子里。
深夜,顧雲夕手腳僵直的躺在秦子墨身邊,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直到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在顧雲夕睡過去後,秦子墨睜開了眼。
他翻了個身,專註的看着顧雲夕的睡顏,眼裡透出一絲笑意。
將她身上的被子拉高,他抱住她睡了過去。
時間如白駒過隙。
在戰火紛飛的日子裏,哪怕一天平靜,都十分難得。
十二月初三,敵寇入侵,炮火聲再次響起。
湘城,彈盡糧絕,送來求援信。
所有人一致通過增援決定,唇亡齒寒的道理,沒人不懂。
秦子墨一錘定音:「傳令下去,大軍整裝,明日出發。」
顧雲夕後知後覺的想起,秦子墨如今是卞城大帥,是要親自上陣的。
顧雲夕心下突突的跳了起來,心裏亂成了一團。
她回到後院,在房裡來回踱步,心裏第一次有些害怕。
日頭西移,門外有腳步聲逐漸靠近,秦子墨一身戎裝而來。
顧雲夕看着他,張口便是:「我替你去。」
秦子墨笑了,他將帥印交給她,目光灼灼:「你在家等我凱旋,等我回來,我便與你把話說明白。」

第十章縱死,不退

秦子墨取下手套,在顧雲夕詫異的目光中,輕輕揉了揉她的頭。
「等我回來。」
秦子墨走之後,顧雲夕撐起了大帥府的一應事物,每天都會去裴夫人那裡用餐。
只是,這之後顧雲夕沒收到過任何秦子墨的信件。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在想,那人走之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誰也沒想到,這一戰會持續如此之久,轉眼間便開了春。
顧雲夕沒能等到秦子墨的凱旋而歸,卻等來了敵軍轟在卞城外的重響。
卞城的平靜,瞬間被撕裂開一個血淋淋的口子。
秦子墨走時,帶了七萬人,留下不足三萬人鎮守。
誰也沒想到,湘城未破,敵人卻從側面繞着圈殺了過來。
城內一片兵荒馬亂。
城門口。
「少夫人,哨兵來報,敵軍超過八萬人!」守城的將領彙報道,臉上一片死灰。
顧雲夕看着周圍的將領,每個人的眼裡都是絕望。
她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現在才炸響了一顆,便炸沒了你們的士氣嗎?」
顧雲夕起身,環視一周:「我只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在我們身後,是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如果我們投降了,他們會怎樣?你的父母,你的妻兒,都會遭受比死還可怕的屈辱。」
顧雲夕臉色一肅,聲量加大:「一個城的投降不算什麼,可一個又一個的城投降,投降的就是整個國家!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我死後,仍不能打退仇敵,保護山河。」
她一字一句,燃起了將領們眼中寂滅的火光。
顧雲夕遙遙望了湘城的方向一眼,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我是顧雲夕,大帥秦子墨之妻,將與卞城留守兩萬六千位將士,守住卞城城門,縱死,不退!」
整裝待發的裴家軍,同樣發出了令人心驚的吼聲:「縱死,不退!」
「縱死,不退!」
卞城經歷雨打風吹的城牆,染上了熱忱的鮮血。
所有人都在害怕,那道城門,什麼時候會被從外面打開。
所有人都在祈禱,顧雲夕能勝,裴家軍能勝。
每一刻,都有傷亡。
死守近半月,城門上,顧雲夕眼中布滿血絲。
敵軍綿延不絕,城內卻幾乎沒有了彈藥。
顧雲夕望着湘城的方向,心中苦笑:秦子墨,我應是等不到你了。
事已至此,唯有死戰。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左輪,轉身走下城牆。
卻見城門處聚集了數不清的人,她一怔。
領頭的那人說:「凌小姐,我等七千三百六十二人,請求以身報國。」
顧雲夕沉默了,就算加上這七千人,也是強弩之末。
可誰又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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