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動手，難上加難。

所幸，盛聿白對她毫無防備。

顧知薇費儘力氣，也只是挖到了捐獻人的一點資料，但是根本見不到那人在哪。

她裝着漫不經心地問道：「捐眼角膜的人，多大啊？」

「你問這個做什麼？」

顧知薇將被子拉高些，一點痕迹不露，「那不是意味着有一個人要死去嗎？如果很年輕的話，多可惜啊。」

盛聿白是醫生，見慣了生死，所謂醫生，就是在能搶救的時候不遺餘力，但是醫生，他比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死』。

「是個大學生，發生了嚴重的車禍。」

顧知薇頓了好幾秒，這才再度開口。

「他住你們醫院嗎？」

盛聿白沒有懷疑她，但也沒有明說，「不關你的事。」

不過顧知薇通過他的表情就知道，她猜對了。

這就是她處在暗的優勢。

「睡了。」她肩膀滑進了被窩裡，盛聿白沒聽出她話語間有什麼波動。

他沒心思管那麼多，視線落到了自己的下半身，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好。

……

翌日，盛聿白和顧知薇幾乎是前後腳出門。

醫院那麼大，要想找個人不容易。

顧知薇在住院部找了小半天，也沒得到有用的線索。

她下了樓，打算再去B區碰碰運氣。

「顧知薇！」

她腳步猛地停住，一回頭，就看到盛聿白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與他同行的，還有個年輕的女醫生。

他抬手摘掉了顧知薇的帽子，她臉上架着一副黑超，跟跑來做賊似的，「你怎麼會在這？」

她臉小，墨鏡正要往下掉，顧知薇乾脆拿了下來。

她腦子轉得特別快，幾乎沒有宕機的時候。她伸手挽住了盛聿白的手臂，「來找你啊，想跟你一起吃個飯。」

「我沒空。」

這狗男人的溫情全使在了別人身上，甚至還把手臂抽了出去。

女醫生雙手插兜，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微風吹拂而來，陽光照進了層層疊疊的樹葉，漏下幾縷，成了輕輕搖曳的光圈。

盛聿白的半張臉沉浸在一片微光中，下顎線漂亮，那件白大褂鬆鬆垮垮地堆在他身上。

禁慾氣息直飆。

怎麼，她就這麼見不得光嗎？

顧知薇上前，掀開他的白大褂，手臂從他的腰側摟過去，緊緊地抱住他精壯的腰。

這兒人來人往，盛聿白臉都快綠了。

「幹什麼？」

「你吃了嗎？」

盛聿白鏡片底下的眼眸，依舊很冷，「現在去食堂。」

「那我跟你一起去。」

他不答應，她可能就不會鬆手了。

盛聿白垂眸看她眼，「你吃得慣？」

「吃得慣。」

一旁的女醫生神色有些不自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盛聿白帶着顧知薇去了醫院的食堂，他點菜，她就在邊上看着。

「你吃什麼？」男人點完後，這才問她。

顧知薇覺得挺悲哀，她能把他的口味記得清清楚楚，可他恐怕連一個她喜歡的菜，都說不出來吧？

顧知薇隨便拿了兩樣，這才跟盛聿白坐到了餐桌前。

她剛坐下來，迎面就拋來一句話。

「說吧，你到醫院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