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兩萬里下的真相》[海底兩萬里下的真相] - 第1章 不見面的月台

綠色的鐵皮車在兩岸的白樺樹中穿過,陽光在樹葉細碎的空隙間穿過,形成溫馨的丁達爾效應,瑪格麗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翻看一本法語書。實際上,她看不懂,只不過手裡拿着本書,心裏會踏實些。

「人們沒有必要為了已經發生的悲劇喋喋不休。」瑪格麗這麼對自己一遍一遍的強調。

手裡的法語書恰好被風吹到了另一頁。

Et mon secret m』est cher, et chère ma souffrance ;

我珍惜我的秘密,也珍惜淡淡的憂傷,

那不曾化作痛苦的憂傷。

列車駛過樹枝交錯的綠道,遠處山巒交錯,充滿生機的綠地一覽無遺。

車站,一個F國老人正在等候,月台處的軌道延伸到遠處,這種軌道修建的規整有致,具備一定的觀賞價值,可惜,沒有人會真的在意它,很少有人樂意等待,也就很少人能在月台撇開本能的焦灼與對未知的緊張去欣賞象徵著等待的軌道。

比如這個等待着從未會面女兒的F國老人。

遠處的汽笛聲預示着列車就要到了,老人整理自己筆挺的灰色羊絨西裝,今早他在衣櫃里的無數西裝中挑選了這一件,他精心的整理自己衣服上的每一處褶皺,帶上著名成衣店的領帶夾,最後在糾結該帶哪一塊手錶的過程中意識到自己可能要遲到了。

這也許是一種本能般的儀式感,帶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受。

瑪格麗聽着巨大的汽笛聲此起彼伏,就像和時光的巨輪擦肩而過,帶着某些驚嚇意味的巨大聲響,沒有預兆的來到自己身邊,再毫不留情的背對着自己走遠,忍不住回過頭,看到的是如同夢境般的命運的身影。

上一段人生已經結束了。

顯而易見。

列車的廣播中響起溫和動聽的法語通告,瑪格麗慌亂的打開翻譯器,得知要到站了,她站起來,費力的將自己原本拿不動的行李從頭頂拖了下來。

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到這個自己一無所知的國家來幹什麼,在不知覺,無意義的歲月中消磨人生是哲學家們公認的人生悲劇之一。

只不過是告別了冷漠的母親和一群不太要緊的親人,再遇見另一個從未謀面的父親,和另一群不太要緊的親人,無從選擇,也無法為此感到期待。

不知道莎士比亞是否能在寫作時對自己的處境感同身受,瑪格麗在內心默默的嘟囔。

F國老人捏着瑪格麗的照片,他將它鑲在一個懷錶盒子里,在這個無意義的時代,這是一個老藝術家對生活的堅持,照片里的捲髮女孩玫瑰般的面孔帶着矜持的笑容,和年輕時的自己有着一兩分相似。

生命的延續便是如此,創造一個又一個全新的生命,人類得以繁衍不息。

只不過,不是每一個生命都在期待與預料之中到來。

瑪格麗走下火車,鬼使神差的念頭讓她獨自朝着月台的出口走去,喧囂的人群在她身邊熙攘而過,一切似乎都變得模糊而慢速,直到她走出火車站,看到未來要生活的城市裡的建築優雅又滄桑的輪廓。

呼吸一瞬間輕鬆了下來,陰天潮濕的空氣順着穿過她去到遠方。周圍的人們穿着剪裁得體的服裝行走的匆忙不失優雅。

瑪格麗拖着行李,走在漫無目的的街道上,想着也許自己該去找一個可以長期租住的F國老婦人的人家。這個城市也許會有一個老房子,裏面住着優雅的F國老婦人,可以出租自己的一個房間,附近有家圖書館,能夠讓她可以時常過去看書。

另一邊,月台上的老人看着人潮已經退去的空地,還留着的幾人在遇見了親友後與他們擁抱離去,冷寂的孤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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