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全都是水，漫天遍地都是水。

徜徉在田野的草地里，瀰漫在坎坷不平的泥路上。

馬車稍微前進便會深陷泥濘，陸起從廟宇內小跑出來，和老陸一齊推車。

剛才那個神秘空間，讓陸起熟練掌握無極真氣，此時的他，已非之前那個柔弱公子。

老陸的體魄遠遠比看起來強得多，他乾瘦的肉體爆發出令陸起震驚的力量。

深陷於泥濘污水中的巨大輪轂被老陸單手拔起，他在前方用麻繩綁住車欄，親身做拉車的牲口，一步一步將沉重的馬車拉着走。

被點燃的銅罩提燈被掛在馬車頂部吊籃處，照亮了四周。

陸起在後方拿着塗抹羊油的干碳火把，火蓮在傾盆大雨中依然長盛不衰。

這是從那十八鐵騎身上搜出來軍械物資。

身後是十八具四分五裂的殘屍，他們玄鐵盔甲並有沒有做到任何防護，碎裂處光滑如新，俱是被一刀斬破。

血水迅速被雨水沖淡，直到完全侵沒至黃泥巴，混合泥水再看不出紅色。

「娘的，這雨再大一點！」

陸起搖晃着頭，甩掉臉上水簾，無奈叫罵道。

「嘿嘿，少爺，這點雨你就哭爹喊娘？等你以後去了交州沿海一帶，那裡的颶風連武者都不敢多待。」

陸起埋着的頭抬起，看向前方那個看似單薄但又異常偉岸的軀體，視線卻霎時模糊。

鋪天蓋地的雨滴交織成幔，抽打在臉上，只是抬頭的瞬間，雨滴便淹沒了陸起口鼻。

陸起感到窒息。

忙乎了半天，老陸將受驚的馬兒拉入廢棄寺廟，馬車的頂蓋已經被掀翻，半塌在後方。

天上的閃電不斷分叉，恰到好處點亮整個天幕，照亮了廟宇內的景象。

陸起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一個壯漢正端端站在低眉菩薩前方，背着手，無言的壓迫籠罩寺廟。

這人是何時來的？陸起完全不知道。

「行了行了，趙長聖，別背着你那臭手，這裡沒有那些追逐你的痴情女子，只有我老陸與少爺。」

不過老陸的話讓陸起鬆了口氣，看來這人是友非敵，這一晚上的折騰讓陸起精疲力盡，他可不想再折騰。

「這間廟宇有古怪。」

「少爺，這位是一直吊在遠處幫我們處理尾巴的護衛，還是不稱職的那個。」

老陸白了眼還在那端立的趙長聖，沒有管趙長聖說的古怪。

「放過來十八個鐵騎，還要我來處理，幸好這裡有廟宇遮擋，否則少爺被騎兵牽制，我不知道能不能那麼快處理掉那些人。」

老陸摘掉斗笠，卸掉蓑衣，迫不及待的抽出軍備火把，在陸起那快被澆滅的火把上借火。

一陣忙乎後，殿內的第一堆火堆成功燃起，老陸急匆匆將濕冷緊貼身體的棉衣脫下，他咧着滿口亂糟糟牙齒，快樂烤起了冰冷的肋條、手腳。

陸起在旁擰着衣服，一滴滴水珠被擠出，濕潤了大殿內乾燥的白玉地板。

「哼！」

趙長聖的嗓音極為濃厚，充斥了男人特有的韻味，「想他陸閥遭殃的人可不少，我被南蠻的巫祝給拖住，廢了一番手腳才從蟲群中殺出，摘下那老賊頭顱。」

老陸指着趙長聖濕漉漉、不斷滴水的長袍不斷給陸起使眼色，捂着嘴偷着樂。

一點不給這個高人面子。

「你別笑了！」

趙長聖彷彿知道老陸偷笑，老陸見被識破，索性放肆大笑。

「你趙長聖九霄榜存名又如何，如果讓江湖上仰慕你的姑娘少婦們見到你這副模樣，還不得失望透頂？

行了，別杵着了，快過來烤火！」

但是趙長聖還是不過來。

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