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郕陸婼》[賀郕陸婼] - 第1章

蕭敕既然能想到拿謝家的東西來換,必然是知道陸婼在賀郕心裏的分量的,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是是是,蕭家一定會記住謝姑娘的恩情,也會管教悅嬪娘娘,讓她再不許胡鬧,和謝姑娘為難。」
賀郕想要的反應蕭敕都給了,看在對方識趣的份上他也懶得再敲打:「傳旨,悅嬪御下不嚴,着褫奪封號,遣送回宮,靜思己過。」
蕭敕很明顯地鬆了口氣,伏地叩首:「草民謝主隆恩……都是臣為身不正,教壞了悅嬪娘娘,以往對皇上諸多不敬,如今想來屬實大逆不道,求皇上嚴……」
「行了,」賀郕語氣淡淡,「朕以往不曾追究的事,以後也不會追究,但朕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是,臣謹記皇上教誨。」
「你的辭呈,朕會依例挽留,只是參知政事的位置,你還是挪一挪吧。」
蕭敕身上沒有絲毫不滿,仍舊恭恭敬敬:「是,臣年老體衰,的確不能勝任,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話音落下他十分識趣的退了出去,賀郕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對方身上,鍾白也跟着看了一眼,語氣十分感慨:「這蕭家是真疼悅嬪娘娘啊。」
「疼愛是真的,可這忠心,你覺得有幾分可信?」
鍾白被問得懵了一下:「在您面前說的話難道還不是實話?他們還敢欺君?」
賀郕意味不明地哂了一聲:「興許是朕多慮了吧。」
鍾白撓撓頭,看着蕭敕逐漸遠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但隨即注意力就被旁人吸引了。
龍帳和中帳距離不遠,從這裡看過去,能瞧見朝臣還跪在龍帳外頭,他忍不住開口:「皇上,既然您答應了,那臣過去傳個話?」
賀郕抬手揉了揉發疼的腦袋,強打起精神來:「朕自己去。」
鍾白神情古怪:「臣不懂什麼大道理,就是覺得您剛才態度還那麼強硬,現在改了主意會不會有點尷尬?」
賀郕:「……」
他輕輕吸了口氣,朝鐘白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鍾白大咧咧靠近:「皇上,臣是有點貼心,但是您也……嗷嗷嗷,疼疼疼!」
腦袋上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鍾白抱頭鼠竄:「皇上,皇上息怒,臣閉嘴,臣閉嘴!」
賀郕氣不打一處來:「朕不知道尷尬嗎?用你來說?」
鍾白縮着脖子挨訓,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賀郕瞪了他兩眼才一甩袖走了,鍾白小媳婦似的跟在後頭,根本不敢靠近。
好在賀郕沒再理會他,徑直朝着朝臣去了。
彼時老安王已經借口傷重難捱走了,與他差不多年歲的秦適卻還苦哈哈地死撐着。
賀郕看他一眼,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都進來吧。」
眾人連忙應聲,顫巍巍爬起來跟着進了營帳,秦適生怕賀郕誤會,進門就道:「皇上,臣等絕無脅迫您的意思,只是不想您因小失大……」
賀郕一抬手,打斷了他的話:「行了,你們秉性耿直,什麼意思朕明白。」
眾人正要鬆口氣,賀郕話鋒卻立刻一轉:「可朕明白不代表旁人明白,你們想沒想過此番舉動看在外人眼裡是什麼意思?」
朝臣一時被問懵了,面面相覷卻都沒有開口。
賀郕臉色一沉:「是你們為了保住蕭家肝腦塗地,不惜與朕為難!你們知不知道這叫什麼?啊?」
在這裡的人大都和秦適一個性子,忠耿有餘,變通不足,先帝時期都因為不懂人情世故而被閑置,做的都是連面聖都不夠資格的小官,是賀郕登基後見他們有實幹,才將人提拔了上來。
可官職升了,心性卻沒變,先前跪求的時候他們從未多想,此時被賀郕一提醒他們才恍然大悟。
這叫什麼?
結黨營私!
眾人臉色大變,紛紛跪了下去,秦適慌張道:「皇上明察,臣等和蕭蔘知平日里並無往來,與蕭家更是毫無瓜葛啊。」
賀郕似是在衡量這句話有多少可信度,靜默許久才嘆了一聲:「罷了,朕也只是提醒你們一句,以後要記得你們是朝廷的臣子,是朕的臣子。」
朝臣連忙應聲,卻仍舊不敢起來。
賀郕彎腰將秦適扶了起來:「雖然你們讓朕很為難,可陸婼說得對,你們都是一心為國的人,朕得顧全你們的顏面,所以這次,朕給你們這個面子,饒蕭家一回,但你們記住,下不為例。」
秦適一時間被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們無知無覺間險些犯下大錯,此時被賀郕點明,他們惶恐地想請罪,可賀郕不但沒怪罪,還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堂堂天子,竟為了顧全他們的顏面而讓步,這麼大的恩典……
他屈膝又要跪,被賀郕穩穩托住了胳膊:「跪了一早上了,回去歇着吧。」
「是,是……」
秦適又行了一禮才被人攙扶着走了,營帳里也跟着空曠起來,只剩了還跪在角落裡的悅嬪主僕。
賀郕神情複雜地看了她們一眼,慢慢靠坐在了椅子上:「蕭寶寶,朕應了蕭敕,不會把你打入冷宮,但你要呆在昭陽殿,好好靜思己過。」
蕭寶寶這才抬眼看過來,她似是有很多話要說,可最後卻只是一言不發的爬了起來。
「蘇合,我們走。」
鍾白上前攔住她們:「娘娘你可以走,她不行。」
蕭寶寶一愣:「為什麼?不是說要我回昭陽殿嗎?」
鍾白眉頭一擰:「娘娘,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你犯了這麼大的事,難道不需要有人頂罪嗎?這丫頭活不了了。」
蕭寶寶臉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向賀郕:「稷……皇上,蘇合只是個丫頭,她只是聽我的話,她沒想要害人。」
「朕知道,」賀郕冷冷道,「可有什麼用?你當初下手的時候就該想到,你會害死她。」
蕭寶寶抗拒的搖頭,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她看向蘇合,盼着這個聰明的丫頭能有什麼辦法,可對方卻只是凄楚的看着她,慢慢朝她磕了個頭:「奴婢,拜別娘娘了。」
蕭寶寶怔住,忽然想起自己決定下手時她的苦苦哀求,她暗地裡減少的藥量,還有她昨天的驚慌失措……她早就知道事情一旦敗露,她會死,所以她才那麼努力想阻攔。
可是自己沒有給她機會。
「不要殺她,我去冷宮,你放了她,你放了她……」
蕭寶寶推開鍾白要去求賀郕,斜刺里一隻強有力的胳膊卻抓住了她,將她硬生生拽了出去。
「看來悅嬪娘娘你根本沒有得到教訓,這種時候還以為哭鬧就能解決問題。」
男人的聲音嚴厲又刺耳,蕭寶寶本就遭逢巨變,承受了巨大的打擊,再加上跪了那麼久,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致,此時被這麼一推,她徹底失去了力氣,跌坐在了地上。
可她卻顧不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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