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塵》[和光同塵] - 第六章 秦府(2)

>  鄭沖接了指令,轉身向外走,只覺得自己像是腳踩着棉花般晃晃悠悠。怎麼回事?從前外面傳聞將軍不近女色,是……可知情人一向都當笑話聽罷了,怎麼這次從涼國出征回來,一聲沒知會就帶了個男子回府,還是這麼個絕色男子?!只是二人似乎還沒互吐心跡,怎麼辦?是幫他呢,還是幫他呢?

  夜幕降臨,秦崢總算處理完了堆積的軍務,伸了伸懶腰,便抬步向停羽閣走去。屋裡案幾家什布置得很是精細,當中一張竹製方几,幾碟家常小菜擺着,衛翎換了一身竹紋彈墨織錦常服坐在一邊,神色在燭火幽微下看着似乎有些拘謹。

  秦崢四下打量了下,對吳叔的布置較為滿意,便大馬金刀地走到幾前,在衛翎對面坐了下來。

  「在此地住得可還舒心?」秦崢問。

  「……承蒙將軍款待,不勝榮幸。」衛翎忖着詞句,規規矩矩地回道。

  「恩……有什麼吃不慣住不慣的就和吳叔說,也別太見外,還成的話這個院子就給你住了。」秦崢很是體貼地問候了幾句,端起面前倒好的清茶對衛翎道,「請。」

  衛翎這些日子快被秦崢無事獻的殷勤和自己惴惴的揣測弄得魘住了,今日又是梳洗又是晚宴,愈發不安起來,見秦崢要敬茶,強裝鎮定地舉起茶盞與秦崢遙遙一對,送進口前存了個心眼悄悄嗅了一嗅,頓時神色一凜,軟骨散!

  衛翎在心裏恨得咬牙,面上卻不露半分,抬袖裝作飲茶時,將茶水不動聲色地統統順着衣領倒進了內衫。幸虧天氣尚涼,穿的衣服多,內里的中衣再粘膩着難受,面上也滲不出來。

  只是一會兒怎麼辦?衛翎想,若是這衣冠禽獸想上來動手動腳,我便拿頭上發簪殊死相抗,殺不死也扎他個半身不遂,再不濟,也可以及早自盡,免得身受大辱,枉讀了聖賢之書。

  衛翎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便悶哼一聲,軟軟倒下。

  秦崢正自顧自說著官員送禮,皇上賞賜的寶物千奇百怪,不好打理,吳叔又年歲已高,想找個機敏又能打的人替自己照看一二……忽然見對面坐得好好的衛翎被抽了骨頭似地嘩地倒了下去。

  「?」秦崢莫名其妙,趕緊上前扶住他。成年男子的重量壓在秦崢肩頭,溫熱的鼻息對在秦崢脖頸,把從不讓人近身的秦將軍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只是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秦崢查看一番,又抓起衛翎的茶盞放在鼻翼邊一聞,一下子明白了一切。秦崢頓時陰沉了臉,衝著門口吼道:「鄭沖!給我滾進來!」

  「誒誒誒」鄭沖忙不迭地推開門,一進來就看到衛翎軟軟倒在秦崢懷裡的樣子,啊呀一聲就要捂眼睛。

  「你捂什麼捂!看你乾的好事!我讓你好生招待,你就是這樣給我招待的?」秦崢見鄭沖那樣越發氣不打一出來,「你幹嘛給衛公子下軟骨散?!」

  「呃,將軍,聽說這衛公子身手了得,我這不是,不是怕你一個人搞不定嘛……」鄭沖越說越小聲,到後面簡直像蚊子嗡嗡。

  秦崢從一開始的莫名其妙,聽到後來總算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些,登時哭笑不得:「你滿腦子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沒事找事,有點遠滾多遠,扣你半年俸祿,明日給衛公子斟茶謝罪!」

  劈頭蓋臉挨了一堆訓還沒了半年俸祿的鄭沖委委屈屈地縮着腦袋走了。

  秦崢聽了鄭沖一席話,突然覺得肩上的衛翎像個燙手山芋,趕緊把他扛到了榻上放下,又別彆扭扭給他脫了鞋扯開被褥蓋好,牙疼地對他說:「實在不好意思,手下人不知輕重,不過這軟骨散也沒太大危害,你躺一宿明日就差不多恢復了。」頓了頓,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轉身走向案幾,抓起一張油餅,走回來想放在衛翎手上,又想到藥效不過,衛翎大約抬不起手來。左看右看,最後把手一抬。

  啪嘰,油餅端端正正蓋在了衛翎的俊臉上。

  秦崢辦完這些,對自己的安排很是滿意,對衛翎留下一句「餓了自己扒着吃」便揚長而去了。

  待門一關,衛翎拿下了臉上的油餅,滿是油漬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見鬼了」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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