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悲哀》[和諧悲哀] - 第4章

第1章

手術全麻後,我胡言亂語跟麻醉師姐姐表白。
麻醉師姐姐笑笑,說我有周醫生了,可不能太花心。
意識完全消失前,我好像說了一句:「已經分手了,我不喜歡周渠安了。」

挺尷尬的,這場手術,主刀醫生是周渠安的老師,周渠安從旁協助。
要不是麻醉師姐姐術後來看我,我都不知道我說過什麼。
當時我還在「我不喜歡周渠安了」後面加了一句:「我現在喜歡你這樣的漂亮姐姐,么么么。」
周渠安的老師還語不驚人死不休補了一句:「哎呀,分手了啊,誰家小姑娘把我學生媳婦拐跑了啊。」
也許是因為我加了這一句,所有的人都以為我在開玩笑,沒人相信我會不喜歡周渠安,我會和他分手。
大概連周渠安自己也不相信,所以辦完出院手續後,他特意請了假,要送我回家。
我看着他忙前忙後收拾行李,垂眸,道:「我找了人來接我。」
他抬頭:「我已經請了假。」
眼神波瀾不驚,還摻雜着些許的不悅。
周渠安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男友,如果不是我剛動完手術,他壓根不會考慮到接送我這種事。
就像我工作的公司和他所在的醫院一條路,每次讓他來接我的時候,他總是滿臉的疲憊與不耐。
有一次,他來接我,副駕駛上坐着別的女人,是他一個科室過來實習的師妹。
副駕駛這個位置,在戀愛關係里對女人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
周渠安是個很厲害的人,985醫學博士,目前就職的醫院屬於國內頂尖。
他的家境自然也不錯,父母都是大學老師,家教很嚴。
或許對他來說,朋友蹭車坐后座,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相信他的同事也是這樣認為的,同樣的,能跟周渠安一塊兒工作,這位女同事的家世學歷至少比我高兩個檔次。
如果那天他不用來接我,也許我不會在意別的女人坐他副駕駛的事情。
可既然來接我,不到十分鐘就可以到我公司,為什麼不能讓她坐后座呢?
車停下,他的小師妹要把副駕駛讓給我,我笑笑按住了副駕駛的車門,阻止她下來的步伐,主動走上了后座。
那天註定是不開心的一天,剛好我連續幾天胃不舒服,一整天我只喝了杯豆漿,上了車覺得餓了,想吃塊巧克力。
包裝袋撕開的一瞬間,周渠安的聲線響起:「不要在我的車上吃東西。」
冷漠中帶着少許的怒氣。
我從後視鏡中看到他緊皺的眉頭,副駕駛的女同事做起了和事佬,調笑着讓周渠安不要對女朋友這麼嚴格。
在離家還有一半車程的時候,我下了車。
他當真是聽話,沒過問我這個女朋友半路下車要幹什麼,放下我後,車子立馬啟動,沒有絲毫留戀。
我再也沒坐過周渠安的車。
這事兒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我本想着,時間久了這根刺兒就會軟化,逐漸逐漸消失。
直到上個月,周渠安的小師妹給我發了個紅包,說是洗車費。
她在周渠安副駕駛吃甜筒,不小心掉下去弄髒了車。
一個甜筒而已,濕紙巾擦擦就行。
這個女人這麼做,無非是一種挑釁,表達自己在周渠安那裡與眾不同。
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家裡做飯,想了想,沒收,將聊天截圖發給周渠安:
「你自己跟她說清楚。」
半晌,我又發:「周渠安,我們分手吧。」
分手不是一時衝動,我有深思熟慮過。
只不過我覺得分手這種事情,應該兩個人面對面說,所以想着等他休假的時候再提。
收到那條消息後,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挺可笑的。
也許人家壓根不在意那點「儀式感」。
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繫方式,走的時候只帶走了我的發財。
發財是一隻哈士奇。周渠安不喜歡狗,發財能留在這裡,還是我軟磨硬泡來的。
我想着發財那麼可愛,總有一天能夠俘獲周渠安的心。
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日復一日,他越來越討厭發財,我們因為狗的事情爭吵過很多次。
其中一次,我出差三天,叮囑周渠安照顧好發財。
等我回去後,發財喝水的盆里甚至長了蚊子幼蟲。
發財看見我,拼了命地撓門,這是它要出去拉粑粑的習慣。
我趕緊帶着它出去。
事後我找周渠安算賬,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無意與我爭吵。
「我很忙,從你和我在一起那天開始,你就該知道,我無暇顧及其他。」
一句話堵了我所有的質問。
2
作為肝膽外科的醫生,周渠安確實很忙。
他和他的老師一個辦公室,每天接待需要住院的病人,一大半都是周渠安在跟進安排。
每個周五,他都要跟着老師做手術,從早上到晚上,一天四五台,手術後病人的情況需要跟進,沒什麼問題,住院三四天就能出院,接着就要迎接下一批需要手術的患者。
基本上一周一個輪迴。
我能和他認識,也是我媽當時做膽囊切除手術,全程就是他負責的。
我媽說,她在手術的時候,周醫生誇了我幾句,說我很孝順。
之後她複查,要了周渠安聯繫方式,大膽撮合我和周渠安。
在我媽住院期間,我對周渠安的印象也十分好,他對病人耐心、親切、溫柔。
作為頂尖醫院,來這裡的病人天南海北,口音繁雜,有的人壓根不會說普通話,我聽着如同天文一般的方言,他對話自如。
對於患者一遍又一遍毫無意義地提問,他可以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解釋。
和他在一起後,每當我感覺到他對我的疏忽,我都在想,哪怕他對我和對他的患者一個態度,我都不會那麼地失望。
既已做了決定,我就不會後悔。
周渠安再好,不適合我的,就不該強求。
「你還記得我們分手了嗎?」我從病床上慢慢挪動下床,穿着拖鞋。
來周渠安所在的醫院做膽囊手術,非我所想。
病因是膽囊結石引發的膽囊炎,我在另一家醫院做的檢查,醫生不建議保守治療,推薦我直接手術切膽。
這個手術不大,我媽之前做的就是這個,身體好的話,出了手術室第三天就能下床走動。
但畢竟是做手術,身邊還是有個人陪着比較好,我把我媽帶過來,萬一出事兒她至少能幫我叫醫生。
並且我千叮嚀萬囑咐,說我和周渠安已經分手,讓她別去煩周渠安。
可她沒聽我的。
不但帶着我的片子找了周渠安,還直接給我轉院。
我不願意,她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就開始大哭大叫。
我看着她的樣子,心裏如同吞了蒼蠅一般。
原本我是不想理她的,愛哭就哭,愛鬧就鬧,醫院來來往往的,認識我的又有幾個?
我不怕丟人。
直到周渠安過來,我媽才從地上起來,跟周渠安一陣訴苦,說我不懂事,說我脾氣不好性格倔強。
把我貶低得一無是處後又給我說好話,說我溫柔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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