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悲哀虐渣文》[和諧悲哀虐渣文] - 第4章

把我貶低得一無是處後又給我說好話,說我溫柔善良,說我以後會是個賢妻良母。
我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希望我和周渠安分手。
也是,畢竟人家家庭條件好,人也好,還是醫生。
能給我這個媽帶來無數的體面。
我很厭惡她這種思想。
貶低自己的女兒去給別的男人抬價,我不懂她的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這個病有點磨人,我吃點東西就難受,已經好些天沒正常進食了,實在沒力氣爭辯,索性選擇妥協,只求早點好起來。
到今天,一切結束,後面定期複查即可。
我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周渠安眼底的不悅更加明顯。
他說:「別鬧脾氣。」
他又說:「等我閑下來會好好陪你。」
這句話讓我想起了一則冷笑話。
男孩對女孩說:「等我考上了清華就娶你。」
女孩回:「想分手就直說。」
周渠安的職業,哪還有清閑的時候,他的節假日都是一頭扎在論文里。
選擇和周渠安在一起,我就告訴自己,要理解他的職業。
並且我也做到了,我做到了工作上勤勤懇懇不犯錯,生活中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
病房裡進來一個年輕男人,來接我的人到了。
我不理解周渠安明明不喜歡我為何還不願意分手。
我累了,不想過這種單方面付出的生活。
我挽着來人的手,神色認真地看着周渠安,道:「沒有鬧脾氣,分手是我深思熟慮過的,周渠安,如果你了解我一點點,就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會衝動。介紹一下,我的現任男友,祁陽。」
無縫銜接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我這麼做,是心裏憋着一口氣,假借祁陽衝動為之。
周渠安的小師妹那些綠茶行為讓我受盡了委屈,我為什麼不能讓他也嘗嘗這種滋味?
可說出來之後我就後悔了,因為我感覺到祁陽的胳膊明顯僵硬了一下。
好在他沒有拆穿我,只是笑笑:「我幫你拿行李。」
周渠安眉頭微皺,我瞧不出來他到底醋沒醋,手術刀口的隱隱疼痛將我拉回現實,繼而為自己方才幼稚的舉動感到懊惱。
陳彩棠,你到底還妄想些什麼呢?
堪堪退後兩步,我露出疲憊的神色:「就這樣吧周醫生,手術的事麻煩你非我所想,我很抱歉,以後各不打擾。」
術後病床前的東西多了一倍,祁陽一趟是搬不完的,他也不讓我這個病號替他分擔,寧願自己多走一趟,留我和周渠安在這裡實在尷尬。
想了想,我覺得還是先下樓。
慢步移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周渠安的聲音再次響起:「是你和阿姨說,讓我接你出院。」
「我以為,我們這算和好。」良久,他又道。
我回頭詫異看他。
我的確這麼說過,但這完全是為了讓我媽早點回老家去。
住院的這一周里,哪怕我剛從ICU里出來疼痛難忍,我媽嘴裏半句都不離周渠安,嚷嚷着我懂事些,跟周渠安低頭認錯早點和好。
然後到處串門,逢人都說這家醫院肝膽外科的醫生周渠安是她女兒男朋友,得到一堆吹捧,虛榮心無限膨脹,以至於我次次對她橫眉冷對,她都無所謂。
後來我實在是受不了,我知道有她在,我出院了必定會被安排在周渠安那裡休養,索性打發她說之後周渠安會給我安排好,讓她早點回老家。
她巴不得我和周渠安單獨相處,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沒想到周渠安竟然聽到了。
我朝着他笑笑:「偷聽到的,你當了真,我希望你接我出院卻不直接找你,薛定諤的出院?」
在我和周渠安戀愛的大半年裡,他無數次給我一種對待愛情十分遲鈍的感覺。
之前我還覺得,上帝給他打開了智商的大門,情感上不敏銳是正常的。
直到決定分手的前兩個月,我對他那顆熱忱的心逐漸降溫,我才意識到,周渠安哪裡是情感遲鈍,他只是不想對我提供情緒價值。
就像現在,他一定猜得到我對我媽說的話都是趕我媽走的借口。
他有點想和我和好的意思,可他不願意低頭。
於是找了個並不聰明的借口,企圖讓分手這事翻篇過去。
看吧,我不計較了,你也別上綱上線。
真令人難過,他大概從來沒認為我和他在感情上處於對等的位置。
他沉默不語,我再次轉身想要離開時,他又道:「之前吳怡在我車上吃東西,是因為那天科室很忙,她又熬了夜班,再加上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有點低血糖。」
挺諷刺的,分手了他才開始解釋。
我索性靠在門框上好整以暇看着他:「那你看得出來她發消息是故意氣我嗎?」
周渠安盯着我半晌:「我以後會和她保持距離。」
我彎彎嘴角,質問他:
「為什麼是以後?為什麼之前不可以保持距離?
「正常人在知道異性有對象的情況下,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蹭車要求嗎?
「A市很發達,出了醫院拐個彎就是地鐵站,公交車二十四小時輪班,匯合醫院作為國內頂尖醫院,門口的的士也是二十四小時排隊等生意的,她回個家到底有什麼不方便,只能坐同事的車?
「歸根到底,不還是你的行為給了人家小姑娘不該有的幻——」
他擲地有聲截斷了我的話:「陳彩棠,她低血糖了。」
他好像以為,我在意的只有那一次。
可我在意的是之前的很多次。
愛是細節。
他從來沒給過我細節。
「所以,低血糖是免死金牌嗎?」我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心裏的悲傷控制不住蔓延到眼睛裏,「你呵斥我不準在車上吃巧克力的那一次,我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如果你在意我的話,你應該會發現,我那幾天胃口都不怎麼樣,吃幾口就覺得腹脹難受,感覺不到餓。
「可能太久沒好好吃飯了,坐上你的車後,我有點心慌頭暈,我想吃塊巧克力,你不讓我吃。
「我很難受,指尖發顫,嘴唇顫抖,我感覺我下一秒就會失去意識,我只能強忍着,咬着自己舌尖,忍到臨近小區的街道才提出下車的要求,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就這麼看着他,看他眼底的詫異、愧疚、疑惑,鼻頭一酸,眼淚湧出:「因為在那之前的路是不能停車的,我怕你被罰款。」
說著說著我自己撲哧一笑,這個笑一定比哭還難看,連聲音都是哽咽的:「都那樣了還在想着你,我可真是個戀愛腦啊……」
我一隻手蓋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被人看到我的怯弱:「周渠安,我愛你的時候是真的很愛你。」
所以我希望你吃得好穿得好,希望你順風順水,希望你稱心如意,不受半點兒委屈。
過去太多的細枝末節,都代表着周渠安不愛我這件事實,它們忽而一幀一幀在我腦海里上演着,我再也忍不住,轉身跑了出去,撞上了人。
一抬頭,是祁陽。
「對不起……」我啞着聲音道,不知是為剛才用他氣周渠安,還是撞到了他。
他將我摟進懷裡,手掌溫柔地揉着我的後腦:「就為他哭最後一次。」
我和祁陽的淵源說來挺早。
在我大三期末考結束在家躺平的時候,我那個上高一的小表妹說自己放學被高年級騷擾,希望我能去教訓教訓人家。
我是學過幾年散打,但也就三腳貓的功夫,不覺得自己能跟高中男生抗衡。
本想直接報警的,但轉念一想,她看樣子連自己爸媽都沒敢說,來求我肯定是鼓足了勇氣,我要是報警,她可能會選擇忍氣吞聲。
畢竟她小的時候膽子可小了。
所以我答應了她的要求,在她的指認下竟然很順利將一個男生反手摁在牆上,剛要開口好好教育教育他,我那表妹一副趾高氣揚的語氣開了口:「喂,只要你把聯繫方式交出來,我就叫我姐放了你!」
我不可置信看着她。
我的表妹,小時候不是這樣的啊!
男生聽見我妹的話,嗤笑一聲:「我只是不跟女人動手而已。」
我妹急得跳腳:「你還嘴硬!你給不給?你不給我叫我姐打得你滿地找牙!」
我只想把她打得滿地找牙。
我趕緊放開那個男生點頭哈腰道歉,擰着表妹的耳朵如喪家之犬般快速離開。
這妮子看人家長得帥幾番索要聯繫方式都沒要到,就想到這個法子。
氣得我直翻白眼。
回去的時候我舅剛好準備在我家吃晚飯。
他和我舅媽在我初中的時候離婚了,我表妹現在跟着我舅媽。
我將表妹的事告訴我舅,並且分析了表妹這種惡行令人髮指的程度。
我舅聽完沉默半晌,飯也不吃了,還順帶着抄走了我爸放在沙發上的七匹狼。
而被我表妹誣陷的男生,就是祁陽。
後來和他再有交集,是我到處張貼的補習告示被他撕下……
祁陽找我給他補課,高中數理化生。
我扯了扯嘴角,指了指自己的廣告紙,上面寫的是初中數學加理科。
我就是個普通一本,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何德何能去教一個縣重點高中學生的理科?
但他軟磨硬泡,裝可憐,留守兒童爹不疼沒媽愛學校成績墊底老師也不管,還被我打過。
我咬咬牙,看着他那張帥臉,想着努把力讓他考好點,以後憑藉這張臉再加上學歷,絕殺,只要不擺爛,日子絕對過得不差。
就當我積德了。
為了多教他兩道題,每天晚上熬到凌晨整理資料。
彼時我還感慨,我高中要有這種勁兒,何愁摸不到211的尾巴。
大四一整年,只要他發消息問我題目,我都得坐在書桌前好好研究。
教他真的很有成效,我教資裸考全過。
到後來,他高考結束,我問他考得如何,他回了一句:「就那樣吧。」
從聊天語氣來看,他並不是很高興,關於高考有關的事兒一律岔開話題。
我當他沒發揮好,畢竟給他補課的時候沒發現他在學習上有啥天賦,為了不傷害他的小心靈,我就沒再問過。
畢業後我先在學校所在的城市投了幾份簡歷,幾番比較後覺得不合適,磨蹭到七月中才回來,想着縣重點每年都要在門口貼高考告示,洋洋洒洒一千多人,考的什麼分,什麼排名,上的什麼學校都清清楚楚。
今年的縣重點本科率是百分之九十八,很不錯。
祁陽理科第一,真好。
為防止同名同姓,我還特意看了一圈,確定整個高三年級只有一個叫祁陽的。
問了旁邊圍着看的准高三學生,才知道祁陽一直是縣高中的學神。
年級主任曾經狂言,祁陽會是他們近十年來第一個考上清北的。他也的確做到了。
706分,市狀元,省排名第9。
真好,他把我當猴耍。
我這個水平要是能補出來個七百分,這所縣高中的校長得舔着我過來教書。
死騙子!
我當即拉黑他聯繫方式,發誓這輩子都不要見到這人!
本來我都快忘了這一茬了,但是命運兜兜轉轉,在我來到A市工作不到三個月,這人成了我頂頭上司。
實慘。
他見着我,絞盡腦汁跟我道歉,每次看着我冷着的臉,眼眶就要紅一次。
搞得我像個渣女。
後來我倆關係緩和,還是我要做手術,發財無處可去。
我來到A市打拚,除了周渠安,無親無故無好友。
在這裡,同事僅僅只是同事,他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我曾經最相信的周渠安都無法照顧好發財,我還能信誰?
至於我媽,她見不得我每個月拿一千塊去養一條狗,巴不得把狗給賣了。
寵物店我其實考慮過,但發財實在太調皮了,我不想出院以後還要賠寵物店重新修葺的錢,我窮,賠不起。
我只能找祁陽。
他喜歡小動物,我給他補課的時候,他經常帶着貓糧去喂流浪貓,還特意花錢給這些貓做絕育,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找他要補課費。
我告訴他,照顧好我的狗,我就原諒他騙我的事
祁陽一手挎着大包小包,一手扶着我下去。
到了他的車旁邊,副駕駛的車窗落下,露出發財那張賤兮兮的臉。
小墨鏡大金鏈老頭衫,老頭衫上寫着至死少年,怎麼看都是個中二狗。
我想到我前兩天躺病床上,祁陽給我發的給發財點煙的表情包,嘴角一陣抽搐。
再看看發財膘肥體胖,比我住院前還圓潤,心裏更氣。
「你太慣着它了。」我道。
從前發財看着我還一副傻樣,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它現在看着更傻、更二、更狗仗人勢。
祁陽把行李扔後備箱,回了一句「有嗎?」,轉到前方給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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