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賭我，其實也是我在賭他，」衣兮月的食指無意識在餐桌上一下一下敲打，「輸贏這東西，有時是結果導向，有時也是負擔。」
「金萬的案子，你有多少把握，可以順利做下來？」
「金萬那套專用設備，國內幾乎沒有企業可以接手，你怎麼做？」
「程安明不碰的事情，江遲卻硬是要去做，他們兩個，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你覺得江遲是實心實意想做金萬的案子嗎？」
胡家磊急切提出一連串的問題，他想要問清楚衣兮月有沒有真正了解過背後所有的一切。
英雄不打沒把握的仗，衣兮月是有能力，但金萬的案子上，可不是有能力就可以做下去的。
衣兮月看向他，胡家磊今晚喝了不少酒，神色已染上幾分醉意，這些問題不過是藉著酒精說出的真實憂慮。
但偏偏，對於這些問題，衣兮月並不能斬釘截鐵的拍胸口，她猶豫着，一時沒有吭聲。
在職場上歷練慣了，醉酒不醉心，胡家磊將衣兮月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等了幾秒，抓了桌上的車鑰匙，就勢站起身來，「蘇經理，你有沒有想過，你從信通到基德，不過是一個坑跳到另一個坑，區別也只是從程安明換到了更深不可測的江遲而已。」
胡家磊和衣兮月並肩做了無數起案子，兩個人知根知底，衣兮月能力不錯，但是在信通工作期間，她所關注的也是一樁又一樁的評估案，上司以及行業的風雲變幻，她鮮少關注。
江遲能在短短兩三年將基德，做成與信通齊名的資產評估公司，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染指的。
「衣兮月，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判斷。」
這句話意思再明顯不過，就算何恆軒和夏雪要跟着衣兮月跳槽到基德，他也沒打算跟。
剛才熱熱鬧鬧的氣氛，一下子就凝固起來，這安靜被周圍的喧鬧包裹着，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何恆軒一下子站了起來，「你 TM 這個慫樣，老子最看不得！」
「你不慫？
你別拿沒腦子和衝動當做不慫！」
胡家磊一怔，隨即怒火就竄了上來，毫不客氣的反擊。
「你不僅慫，還蠢！
我沒腦子？
衝動？
你以為我看不到金萬案子背後的風險？」
何恆軒明顯激動了起來，他嘩啦一下甩開椅子，朝着胡家磊就走了過去。
他一把揪住胡家磊衣領，嘶聲吼道，「誰 TM 像你一樣不講義氣，還好意思給自己臉上貼金！」
衣兮月站起來，想要兩頭勸和，但對酒氣上頭又怒氣正盛的兩個大男人並不見效。
他們團隊四人，在以往相處中也時常會有這種吵吵鬧鬧，這也是衣兮月放心的地方，只要還願意吵，就意味着大家心裏都有念頭跟她一起去基德……見着兩人就要動手，她緊忙上前攔在中間，要將兩人分開。
「誰不講義氣？」
胡家磊這回是真怒了，他甩開被何恆軒揪住的衣領，反手一用力，何恆軒一個趔趄，跌跌撞撞向後退了兩步，險些摔倒。
動靜鬧得太大，不少人朝這邊紛紛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