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姜錦棠的聲音拔高，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裡壓都壓不住。

話說出口了，姜錦棠抬眼打量蕭祁寒的表情，正巧和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對上，只能吶吶道：「只是……只是天色暗了，我獨自一人，心裏害怕。」

蕭祁寒的吐字清晰，說話不緊不慢，聲音卻很近，幾乎貼着姜錦棠的耳朵尖，「是嗎？我還以為，小姐是怕我呢？」

姜錦棠耳後的細軟的碎發被氣息吹拂，她整個人也不可察覺地輕顫，還得強顏歡笑，「怎、怎麼會呢！公子英姿不凡，我……」

蕭祁寒突然輕笑一聲，看着她紅彤彤的耳朵，「我」了半天，沒有了下文。夢中人站在眼前，竟然這般惹人憐愛。

姜錦棠被他笑的莫名其妙，摸不准他到底要如何，腦袋埋得更低了。

蕭祁寒卻伸手，一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她的下巴抬了起來，眉眼都是笑意，「既然我英姿不凡，怎麼你卻不肯看我？」

姜錦棠被激的倒退了好幾步，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蕭祁寒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

姜錦棠站穩了，連忙甩開他的手，「公子請自重。」

蕭祁寒笑容淡了些，再伸手過來，隔着她的衣裳抓緊了她的手腕，「天色不早了，小姐既然害怕，我送小姐一程。」

說完，不顧姜錦棠的掙扎，接過了姜錦棠手裡的燈籠。緊緊扣着人往外走，不容拒絕。

他已經知道選秀出了岔子，姜錦棠沒有入選，但這也是好事。後宮連着前朝，局勢複雜，姜錦棠暫時避開，會過得更好。

只是，二人不能朝夕相對了。

姜錦棠也不敢聲張，怕惹了蕭祁寒不高興，更怕叫人看見她和外男拉拉扯扯，壞了名聲就說不清了。

蕭祁寒因為她的順從，眉頭舒展了些。

二人一路走到了大雄寶殿前，即便姜錦棠一退再退，依然被半拉半拽地帶進了空無一人的主殿。

蕭祁寒親自取了六炷香，在案前的香燭上點燃，分了三炷香給她，「既然來了，便陪我拜一拜佛祖。」

夢中自己沒能帶她來靈感寺祈福，最後又因為離宮祈福與姜錦棠天人永隔。因此，今日在此相遇，蕭祁寒只覺得是姻緣天定。

現在姜錦棠與他在如來面前上這一炷香，也算是還願了。

姜錦棠隔着薄薄的一層輕煙看着他，鼻端是悠悠沉厚的佛香，良久才滿腹疑惑地接過，恭敬地鞠躬，上香。

蕭祁寒着迷地看着她，不自覺地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臉頰。時候不早了，他該回宮了。

姜錦棠迅速撇開臉，不肯再看他。

蕭祁寒的眼神迅速冷了下來，垂落在身側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姜夫人在偏殿聽晚課呢，去吧，天黑了，不要亂跑。」

話音剛落，姜錦棠毫不猶豫旋身離去，提着裙擺，一溜煙地出了佛堂。蕭祁寒就站在原地，看着她漸漸遠去，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麼心悸。

蕭祁寒原本不信神佛，如今卻虔誠地站在這裡，凝視着莊嚴寶相的如來。

————

姜錦棠站在偏殿廊下，捂着酸澀的心口，不停安慰自己：沒事的，一切都不一樣了，這只是一次意外。

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