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度「可是我不想讓你出去。」
霍鈺微微有些錯愕，小姑娘看起來竟然不生氣了。
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他輕笑，指尖輕輕颳了她掌心。
「又不是不回來了，出去處理個事情，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姜黎搖頭，「不好。」
「前天晚上我夢到你離開我了。」
霍鈺愣了下，眸子閃了閃，頓悟了為什麼小姑娘這兩天那麼粘人。
心裏似乎有一股熱流湧上心頭，暖暖的。
她在擔心自己會離開她。
他漆黑的雙眸緊緊鎖住她，表情認真，語氣堅定。
「不會的。」
「我不是說過嗎？」
「這輩子就賴上你了。」
姜黎談過很多次戀愛，那些男生也會對她說，一輩子都會對她好。
她喜歡活在當下，不喜歡談論虛無縹緲的未來。
所以這句話在她這裡很快就被過濾掉，什麼分量都沒有。
她只知道，現在霍鈺就要和時染一起離開。
走之前還那麼假惺惺對她，表面功夫可真是做得滴水不漏啊。
比她還厲害，臉不紅心不跳的，就要將她拋棄了。
這種感覺還挺不好受的，她想到了自己的哥哥，當時媽媽帶着她離開的時候，他該有多難受啊。
很奇怪的，她沒有多喜歡霍鈺，也知道他們走不了。
或許是不想看到自己費盡心思撩了那麼久的人那麼堅定地選擇別人吧。
姜黎鬆開他的手，埋進被窩裡，淺淺笑了下。
「那我要炸雞、無骨雞爪、章魚小丸子、草莓蛋糕……」她說了一系列吃的。
霍鈺唇角始終勾着淺淺的笑意，他發現自己越發喜歡她了。
以前他很討厭這種作作的女孩子，覺得太麻煩，也挺沒意思的。
他喜歡那種理智、聰明、不矯情的，比如唯一暗戀過的一個學姐，周沅。
可在她出現後，他才發現自己喜歡的不是類型，是姜黎。
他摸了摸她頭，寵溺道：「知道了，都買。」
聞言，姜黎心情更加不爽了。
以她以往對霍鈺的了解，他不會答應這麼離譜過分的要求的。
他肯定會指尖重重一摁自己的額頭，然後說：「別得寸進尺。」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果然是要走了。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霍鈺這是，人之將走，脫胎換骨。
霍鈺出門之後直接去機場，飛機即將起飛，他看到了時染和她身邊慈眉善目的老奶奶。
時染看到他，「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此刻難得有些嚴肅。
霍鈺笑了下，和時染外婆打了個招呼，兩人走到另一邊。
「怎麼會。」
「以後什麼打算？」
時染眸子里都是嚮往，「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之，自由了就好。」
霍鈺：「嗯，保重。」
時染下着錘了下他肩膀，「你也是啊。」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太熟了，就像親人一樣，講不出什麼天高海闊，未來安好的客套話，卻比誰都希望對方未來的生活過得好。
很快她們就要登機，霍鈺舉起手機。
「常聯繫。」
時染：「知道，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有女朋友了。」
霍鈺笑了下，「放心。
迷戀哥的很多，不成問題。」
時染：「……」霍鈺走出機場，路上來的時候記了一下姜黎想要吃的所有東西，他開回市中心，一家接着一家店買，還時不時地看時間，生怕自己太慢了。
回去時手上拎着滿滿當當的零食，唇畔始終勾着淺淺的笑意。
那個小饞貓看到這些，肯定會很開心吧。
推開門進去，客廳里沒人，他勾唇笑了下。
「還沒起來啊。」
往房間走，依舊空空如也。
他眉頭皺了下，拿出手機打她電話，沒打通。
他拍了兩張零食的照片，琳琅滿足，顏色鮮艷，種類很多，誘人得很。
發過去，對話框上顯示的卻是一個紅色感嘆號。
霍鈺：「！」
他雙眼驟然緊縮，接着打電話，那邊卻一直沒通。
心裏莫名地像是空了一塊，酸脹的感覺沉在心底，緩緩上升。
「靠。」
他將手機丟在沙發上，臉色沉得猶如烏雲密布，撈起桌面上的鑰匙，跑着出了公寓。
一路踩油門，半個小時後，到她家樓下。
看着緊閉着的那扇窗戶，他真想衝上去。
莫名其妙就被拉黑了。
難道是因為昨晚？
他一直撥打她電話，一直未接通。
從夕陽西下做到暮色四合，周圍漸漸黑了起來。
那個房間的燈沒見打開。
看來並不在家。
車窗開着，他指腹夾着一抹猩紅，除了在這等着，他不認識她的任何一個朋友。
剛策謀放走了時染，他更不可能去找陸北宴。
心裏莫名地越來越焦躁，一抹灰白煙燼落到掌心也渾然不知疼。
他開始給她發短訊：【在哪裡？】【為什麼刪我！】【姜黎，接電話！】【你作也應該有個限度。】【如果是因為昨晚，我跟你道歉，你怎麼懲罰回來我都行，別玩消失行不行？】所有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等待的這幾個小時里，他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放慢了，好煎熬。
只想要趕緊見到她。
結果他等來什麼，她和一個男生一同回來，兩人親昵曖昧，笑意淺淺，她身上披着男人的外套，眼眸彎彎看着那個男人。
恍如噩夢般降臨在霍鈺身上，他難以置信看着面前的兩人。
幾乎下意識地衝出去，脫下女孩兒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往那個男人手裡扔，攥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方向拉。
女孩兒看到他似乎很驚訝，眨了眨眼，「霍鈺，你怎麼在這裡？」
霍鈺氣笑了，她把自己刪了，還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扣住她手腕的手微微收緊，「不然我應該在哪裡？」
「解釋！」
唐景航也愣了，姜黎的男朋友來找過他，讓他別再接近她。
不是面前這位。
這事也出乎姜黎的意料，哥哥說過不會在A市直接攔下，會讓他們都到了南城，讓他們真正死心。
所以此時此刻，霍鈺不應該在這裡，他應該在去南城的路上，成為哥哥瓮中捉鱉的對象。
她知道霍鈺回來後肯定會跟她算賬的，但不應該是現在啊。
難道他沒和時染一起走？
「解釋！」
他再次開口，聲音染上冰寒。
「你誰啊，別抓疼她。」
唐景航一臉擔心，想要攥住女孩兒的另一隻手，卻被面前的男人往他那邊一拉，女孩兒整個人都到了他懷裡。
霍鈺漆黑的眼眸里有着墨一般化不開的情緒，他唇線抿直，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老子是她男朋友，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