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三姨娘有些不自在，老太太沒想那麼多，直接說了：「三姨娘給月兒推薦了兩個好人家……」

姜貴泰聽完臉色就沉了下來，看向三姨娘的眼神陰沉，「誰叫你自作主張！」

姜貴泰才過四十，好不容易才進了京城做了個文散官，雖然身材幹瘦，但精神很好。對三姨娘一貫是溫和的，現在被觸及了官途，那些柔情便全拋諸腦後了。

「一個九品小官、一個布衣平民？這也能算好人家？」

三姨娘臉色難看，只能咬牙認錯，「是妾身失了分寸，老爺莫要氣壞了身體。」

姜貴泰這才勉強緩了語氣，熱切地看向姜令月，「月兒的相貌、才情樣樣都好，可配佳婿！」

「今日池家才送來了拜禮，我正想和月兒說呢。」姜貴泰目光炯炯，眼露精光，「咱們月兒，即便是尚書家的公子也是配得的，往後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人家，不必再提！」

三姨娘有些急了，這兩個人選是她好不容易才結交上的，夜長夢多，若老爺知道姜令月早就被皇帝看上了，她的嬌嬌就徹底成了棄子了。

「老爺，池家顯貴，咱們即便高攀上了，只怕……大小姐也只能為人妾室……」雖然別有私心，但三姨娘難得為大小姐考慮一回，可惜姜貴泰沒有耐心聽。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姜貴泰毫不猶豫打斷她，「三品尚書可是朝中重臣！這樣的人家，別說是妾，只要能攀上親，是多少人求不來的福氣！」

姜貴泰語重心長地對姜令月說：「月兒，你可不能鼠目寸光，要看長遠些。」

姜令月心中冷笑，垂眼，點頭稱是。

女兒的幸福在姜貴泰的眼裡不值一提，只要能為他的仕途添磚加瓦，嫁給誰他都不在意。

她這個父親，也只有這點本事了，即便得勢，只會招來禍事！這輩子，他就和三姨娘母女一同爛在京城吧。

————

這日後，池夫人派了管家來，給姜貴泰送了重禮。也借池卿環需跟隨禮儀嬤嬤學規矩為由，為取消了原定的邀約致歉。

姜貴泰雖然失落，可拿着池家送來的玳瑁管紫毫套筆是愛的不得了，玳瑁甲本就珍稀，加上筆管的鎏金工藝，製作工細，也能安慰自己池家定然是看重姜令月的。

對於姜貴泰來說，更大的好事還在後頭。

姜聽嬌入宮當日，除了老太太在靜養，家裡人都跟着送一程。

三姨娘正紅着眼眶，萬般不舍地拉着姜聽嬌的手。姜聽嬌也滿臉悲切，自此一入深宮，若不能得寵，便一世都見不到了。

迫於只封了奉儀，不能帶陪嫁丫鬟，且陪嫁也不可超過定數，否則就是越矩。三姨娘再心疼、再捨得，也只能給足了三百兩，囑咐了一定要謹言慎行，及時遞消息出來。

與之相反的，是姜貴泰又着意給姜令月辦置了夏衣，此刻一襲海棠紅齊腰羅裙泛着細膩的光澤，髮髻上斜插一對珍珠排簪，神色淡然。

兩相對比之下，本來以為自己贏家的姜聽嬌，如今竟然懷疑起來，今日入宮的機會是否只是姜令月挑剩下的殘羹冷飯。

一想到日後姜令月能嫁的更好，姜聽嬌的淚水就決堤了。

教養嬤嬤當即冷了臉色，「姜奉儀，入宮是天家的恩典，更是您的榮幸，大喜的日子，您可別哭哭啼啼地壞了規矩！」

姜貴泰也不耐煩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倒是一個茶色宮衣的小公公快步進了門，掐着嗓子高聲道：

「皇上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