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陸方池》[姜檀陸方池] - 第3章(2)

第50章 姜檀出事
她一滯。
陸遲徽緩緩轉過身,目不轉睛注視她。
走廊的燈是曖昧的彩色霓虹,時而紫,時而粉,投映在他濃黑的眉宇間,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氣氛。
這氣氛,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會打牌嗎?」
姜檀長長呼出一口氣,心臟險些被他攪得窒息。
陸遲徽真名不虛傳,情場一頂一的老手,拿捏氣氛的高手,沒情感經驗的女人,輕而易舉栽他手上。
就話劇院那群小姑娘,和陸遲徽連一個回合都過不完。
「我不會打牌。」
「沒關係。」陸遲徽手臂繞到她身後,虛虛地攬着空氣,並沒實質觸及她,「湊個數而已。」
包廂內鋪天蓋地的煙酒味,熏得姜檀喘不了氣。
陸遲徽第一時間打開排風空調,遞給她一包消毒濕巾。
「抱歉諸位,抽空辦點事。」
「陸總,借口去洗手間,實際上去搬救兵了?」
「熟人。」他極為紳士挪開椅子,示意姜檀坐,「公司有加急,我開個視頻會議,她先接手。」
他們打量姜檀,不像會玩的,「輸了算誰的啊?我們總不好刁難女人吧。」
「算我的。」
一伙人鬨笑,「陸總夠大方,什麼熟人啊,是心上人吧!」
姜檀要起來,可陸遲徽先一步去裡間了,她硬着頭皮碼牌。
他們玩比大小,牌場的入門級,玩法簡單,花錢卻如流水,一局底注一千,贏方手裡牌的倍數,乘一千,有可能一萬,運氣好的,也可能十萬。
家底不厚的,褲衩都輸掉。
姜檀全神貫註記下每個人出的牌,陸遲徽開完視頻會議從裡間出來,她沒發覺。直到他搬了副椅子,挨着她坐,她才後知後覺。
「贏了嗎。」
「贏了一萬多。」
陸遲徽笑了一聲,帶點戲弄,卻不令人反感,「那錢似乎少了?」
姜檀低着頭。
對面的男人敲手邊的一摞鈔票,「姜小姐贏了一萬,輸了十六萬,陸總,取錢啊。」
他們又是一陣幸災樂禍。
「一物降一物,陸總在商場擠兌咱們,錢都流入他手裡了,在牌桌上姜小姐把他手裡的錢又吐了,早知道姜小姐能降住他,咱們早請她來了。」
姜檀耳朵充血,紅得發燙。
陸遲徽摘了腕錶,活動着手腕,半真半假嚇唬他們,「損她是嗎。」
他接過姜檀的牌,打亂順序,重新理了一遍,出牌利落,指腹一捻,一張飛出,又一張飛出,和她想出的牌截然相反。
「你有兩個A了,再湊一個全場最大,你怎麼拆開?」
陸遲徽是相當溫潤儒雅的脾性,樂意教她一些,「牌桌上的行家,可以算出你有什麼牌,你要出其不意,舍掉大的,保中間牌。」
他留了三張J,亮牌時,果真險勝。
同桌的男人們將錢丟給她,她一邊收好一邊忍不住笑,「陸總比他的技術好。」
「他?老三嗎。」
姜檀揭陸方池的老底,「他經常輸,尤其是麻將,還詐胡,賠雙份呢。」
陸遲徽反問,「你信他技術差嗎。」
「信。」她篤定,「他工作忙,技術是要練的。」
陸遲徽叩擊着桌沿,他們之間距離太近,比在包房唱歌還要近,他噴出的氣息從她頭頂流竄到脊椎,再蔓延至尾骨,姜檀瞬間麻得發僵。
接下來的幾局,陸遲徽不厭其煩教她打,偶爾握住紙牌,剮蹭了她手指,姜檀會迅速抽離。
他倒是坦蕩,表現得既無心,也無意。
姜檀反而尷尬於自己的過度敏感。
陸遲徽中途去外面過道抽煙,司機拎了一皮箱錢,他倚着牆,凝視徐徐散開的煙霧,「通知李鶴,有機會報復老三,問他干不幹。」
司機一掃裏面的姜檀,「李鶴怕了三公子,估計不幹。」
「他是怕了。」陸遲徽笑意高深莫測,「有不怕的,在A04。」
司機裝作路過,去4號包廂打探了一下,果然是硬茬子。
「老三不放姜檀去外省,已經出面阻止了。讓他心甘情願放人,必須添把火。」
司機沒想到,陸遲徽借刀殺人玩得如此漂亮。
怪不得外界說,陸家的三位公子,手段最高明當屬二公子。
他的手段是灰的,亦正亦邪的,暗藏陷阱。
..
陸方池接到姜檀出事的消息,正在中海辦公大樓加班。
上面分發了重點項目,以中海集團為首的省企,負責擴建地鐵六、七號線,其中經過市中心的七號線,由中海承包建設。
董事長年事已高,明年退居二線,陸方池要在項目上挑大陸,程洵顧忌他的老毛病,提前預約了中醫療養院,項目一落實,這頭就休息。
本打算今晚完工早點睡,結果姜檀出亂子了。
車駛入酒樓車庫,程洵還沒熄火,陸方池幾乎是跳下去的,高大開闊的身板落了地,濺起不少塵土。
程洵也慌忙跟上,「陸先生,您別急。」
「你去調監控,燕京接待了什麼人,我要詳細名單。」
「那您自己..」
陸方池側過頭,襯衫包裹下的胸肌一鼓一鼓的,「馬上去!」
周坤此時在二樓守着門,等陸方池。
自從訂了婚,周坤始終在家裡修身養性,他春節期間回過擊劍場,**浪和他朋友也在,大約是舊情復燃,一夜未歸,他未來岳父差點要退婚,周家追加了一倍的彩禮,這茬才翻篇。
最近,他更是不露面了。
不過這家酒樓有他的股份,姜檀這邊一出事,他立馬聯繫陸方池,又派保鏢及時攔下了A04包房裡的那位人物。
周坤看得很清楚,陸方池是事業型的男人,比較薄情。但姜檀在他那是有些分量的。
陸方池陰着臉出電梯,開春後又二次降溫,車裡熱,天氣冷,他身上大衣浮了一層白霜,寒浸浸的。
整個人如同冰窖。

第51章 她是你什麼人
周坤迎上他,「對方姓周。」
陸方池一驚。
「周陸葉張」四大名門望族之首的周家,二十年前遷居到西北了,家族勢力比陸家顯赫。
陸家從不拉幫結派,可周家不同,連表親、堂兄弟,個個兒雞犬升天,有巨大的人脈網,根基深不可測。
陸方池曾經也很避諱周家。
他定了定神,「老的小的?」
小的,好解決,老的,要費勁了。
「我沒仔細看。」周坤由衷勸他,「方池,你爸來也不行,我家牛嗎?跟他家比,是小巫見大巫,小周見大周,你麻利撤吧。」
男人沒言語。
「女人有得是,姜檀這款,全省能搜羅出一萬個!你要,我幫你弄來。」
「我撤了,她出得來嗎?」
「出不來。」周坤回答得乾脆,「可她吃了虧,能撈回十倍的補償。」
陸方池心裏長了草似的。
他這輩子,迄今為止,沒這麼不淡定過。
周坤試圖說服他,「趁着年輕,找靠山往影視圈擠一擠,話劇圈一線不如影視圈的十八線,她不圖錢,不圖名,她闖蕩這行幹嘛啊?你現在接管中海集團了,不能明目張胆護着她和別人起衝突,萬一鬧到中海的股價跌了,你擔待得了嗎?」
是這理兒。
周坤實打實的為他考慮了。
他的一舉一動被無數眼睛監視,惹禍了,中海能容他,陸家也得翻天。
陸方池摸出西褲口袋裡的煙盒,他手有點抖,打火機的火苗半晌對不準煙頭,他用另一隻手固定住點煙的手,勉強止住了抖。
一口煙嗆入五臟六腑,他咳嗽了兩聲。
周坤拽着他走遠點,他甩開,「在這說。」
「這人啊,不是非要姜檀,純屬趕巧了。喝了點酒興緻勃勃的,又在劇院附近,姜檀稀里糊塗進他包廂了。」周坤壓低聲,「除了那種土大款,凡是有錢有勢的,嘴饞又愛裝逼,搞文藝的女孩伶俐浪漫,能歌善舞的,傳出去好聽,顯得有品位。」
「謝了。」
陸方池掐滅煙,鞋尖踢開門。
周坤要拉回他,來不及了。
周家這位家主,喜歡抽旱煙,南方的小葉兒煙絲,紫檀果木當柴火,大土灶蒸煙葉,熏干,晾曬,切成絲兒,幾十萬塊錢一斤,又香又不澀口,沒點背景的再有錢也買不着貨。
陸方池一進外廳,入目所及,他心又沉了沉。
姜檀蹲在牆根,手背滴着血,是碎玻璃碴割的。地上和田玉的杆子,黃金的煙袋鍋,砸成一長一短的兩截。
是摔裂的。
他一撩眼皮,猜中了,真是那位。
有二十載沒碰面了,男人舉家搬遷那年,陸方池在實驗二小讀四年級,同學都是高門子弟,後來大多考上航天、外交和政法專業的大學。
如今見面,覺得物是人非。
陸方池略彎腰,遞上香煙和打火機,「您剛回來?」
「回來一星期了。」男人欠了欠身,嘬着那根煙,「你父親身體怎樣,康健嗎?」
「勞您惦記,一切都好。」
陸方池落座,叫姜檀,「你過來。」
她精神一度還恍惚着。
周坤擔心場面失控,也進來了,扶她走過去,姜檀嚇壞了,臉色要多慘白有多慘白,嘴唇也咬破了。
在劇院這些年,有潛規則,有大大小小的酒局,正經的,不太正經的,院里沒給她安排過,她有耳聞沒實戰,完全應付不了。
男人要喝交杯酒,和她跳支舞,手一摟她,她本能是逃,激怒了男人。
陸方池噙了一絲笑,「見過周伯伯。」
姜檀麻木看向那個男人,眼球動了動,開口嘶啞得不成樣子,「周..周伯伯。」
陸方池寵溺的笑容越發大了,「小丫頭機靈着呢,對我有情有義,明白我身份特殊,不願給我招是非,所以瞞着您呢。其實我和她提過您,周伯伯從小疼我,像疼親兒子一樣,我周歲的長命鎖,是您花重金打鑄的,比我爹媽都用心。」
小丫頭。
男人一愣,「方池,她是你什麼人?」
陸方池沒回話,在男人的注目下起身,親手替姜檀系大衣扣。
「周伯伯是我長輩,沒什麼好瞞的,害他老人家誤會了。」
姜檀哆嗦着,點了點頭。
周坤撿起煙桿雙手奉上,「陸三雖然名義上未婚,背地裡總有個女人,您也有血氣方剛的時候,應該能理解他。」
男人恍然大悟,「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啊!」他爽朗大笑,慈眉善目的,「李鶴這臭小子,毛毛躁躁不靠譜,李廣泉巴結我,他也學,卻巴結不對地方。只告訴我是話劇圈的,沒打聽清楚小姑娘背後是誰。」
陸方池眼裡寒光一閃,又壓下去,照舊謙遜恭敬,「李鶴沒規矩,欺負她了,被我抓個正着,我秘書曝光了李廣泉的視頻,他和我結仇了,沖我來的,牽連周伯伯了。」
「行了,小事一樁,你帶她走吧。」男人挺下不來台的,「周伯伯向你保證,不會發生第二次。」
陸方池與他握手告別,「有周伯伯這句,我放心了。您稍後的開銷記我賬上,我簽單。」
男人拍了拍他肩膀,調侃他,「才得勢幾天啊,大手大腳公費吃喝?」
「您可太不了解我了。」陸方池親自送他出包廂,「無論混到什麼位置,不屬於我的分文不取,我自掏腰包招待周伯伯。」
「那我領你的情了。」
陸方池安排了一間新包廂,一應是最高規格的酒水服務,排場很足,圓了男人的面子。
回到原來的包房,程洵帶着經理匆匆趕到,屋裡沒打掃,酒瓶子倒了,地毯也髒了,像經歷了一場浩劫。
經理見狀,直接認錯,「陸先生,是我失職了。您二哥半小時前從A01離開,和李鶴見了一面。」
陸方池就知道單憑李鶴沒那麼大的膽子,他不傻,李廣泉的視頻一公開,他心知肚明只有陸方池敢給他這個教訓,胡大發是出了名的大地痞,基本沒人惹他和他的親戚。
陸方池臉孔晦暗得彷彿醞釀了暴風雨,「李鶴逼迫姜檀,是嗎。」
經理說,「不是逼迫,李鶴收買了服務員,騙姜小姐去包廂找同事,姜小姐的同事確實在這裡,她自然沒有防備。」
他又看了程洵一眼,「她人呢。」
「周坤送下樓了,在您的車上。」
陸方池站起,往門外走,「她是不是三月調去外省?」
程洵緊隨在後面,「暫定三四月份,轉簽合同的手續很複雜。不過外省也不遠,二百多公里,您如果想見姜小姐,一天往返沒問題。」
「日子提前吧,一周內送她出省。」

第52章 發泄
陸方池走出燕京大酒樓,霓虹照得他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像失了控,直挺挺地朝地面栽去。
周坤安頓完姜檀,正好返回,伸手扶住了他,「你從公司來?」
他沒答。
周坤又問程洵,「他沒休息?」
程洵搖頭,「連軸加班,一周了。」
「中海不是有董事高管嗎?你把工作派發下去啊!」
「上面器重陸先生,只信任他。」
周坤嘆氣,陸方池當年在大學就是系裡的骨幹,系主任和校長很欣賞他,部門的實習也優先考慮他,忙得沒空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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